睁开眼的时候，姜雪凡懵了一下，随后立刻抬手摸头。
却没有如料想之中的那样摸到一颗开裂的脑袋和满手鲜血。
“我……我没死？”
姜雪凡迷茫地从地上坐了起来，一眼就看到落在身边的粉德，当即瞪大了眼睛。
“欸？我……我真的没死？”
她明明记得这把斧头都快砍上脑门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么想着，姜雪凡下意识扫了一眼四周。
只一眼，她的脸色就白了下来。
“妹妹，母亲！”
她呢喃了一声，手脚并用地朝着地上的姜鹿爬了过去。
听见动静的姜鹿猛地回头，眼神凶恶地道：“不许过来！”
“为……为什么？”姜雪凡愣在了原地。
姜鹿却没有理她，而是收回了视线，小心翼翼地用神识护着秦刑的元神。
此时，秦刑正在用自己的元神与她手腕上的傀儡丝沟通，试图让残存在上面的程夙岚的执念跟随他回到她的体内。
不能被任何人打扰！
“秦大哥也在！”
姜雪凡见姜鹿不理会她，往边上看了看，这才发现了盘腿打坐在一旁的人。
她赶忙朝着秦刑道：“秦大哥，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声音有点大，姜鹿再次皱起眉头：“姜雪凡，你现在最好给我闭嘴待在那里，哪儿也不许去！”
“为什么啊？”姜雪凡不懂。
而该死的读心术这个时候又失灵了，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姜鹿要杀她，后来她昏迷了，醒过来家里就成了这个样子。
“没有为什么，你要是不想被赶出姜家，最好听我的话！”
姜鹿不相信姜雪凡，不会告诉她眼下的情况有多么凶险，所以只能用这话来威胁她。
说完后，她还仔细地盯着姜雪凡。
“那好吧，我就在这里待着。”
出乎意料地，姜雪凡竟然乖乖在地上坐了下来。
除了双眼一直看着这边之外，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
甚至都没有打坐恢复自己的伤势。
见她还算识趣，姜鹿垂下眼眸，收回了视线。
秦刑的进展不是很顺利。
程夙岚的修为高他一阶，魂魄的强度更不用提，附着在傀儡丝上的生机虽然只有一点点，却也花了他好大的功夫。
“小姜鹿，你知道你娘在执着什么，想想办法！”
秦刑的元神对着姜鹿的耳朵吼了一句。
闻言，姜鹿赶忙低声冲着自己的手腕道：“娘，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伤口流血了，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再冲动了，我保证！”
“娘，你还没有陪我过生辰，母亲是不能对孩子失约的。”
“我还小，有一身的本事和天赋，如果没有娘亲的照料和陪伴，我肯定要长歪的。”
“你不知道吧，在罗九镇我想撮合你和孟叔叔的时候，僵鬼已经说我已经有点长歪了。”
“娘，我才七岁，没有娘的孩子是长不大的，长大了也是歪苗。”
“你得好好的，陪着我长大，看着我成人，不可以错过我生命中每一次最重要的事。”
“娘……”
姜鹿越说，眼眶越红。
她以为自己不会奢想父母亲情的。
可程夙岚却让她明白，并不是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会像她第一世的父母那样狠毒。
她不想失去。
她很想拥有。
她明明已经拥有了，便更不能忍受失去。
“娘，求求你，不要离开鹿儿……”
说着，姜鹿的一颗泪珠滴落在手腕上。
“动了！”秦刑的元神欣喜地喊了一声，随后便引着已经松开的傀儡丝，送向程夙岚的身体。
“小姜鹿，准备好给自己疗伤！”
“嗯！”
姜鹿早就准备好了。
傀儡丝才从手腕上离开的那一瞬间，带着金色光芒的神识便立刻将手腕上的伤口覆盖了起来。
但不死之身的血液极香，这一瞬间还是逸散出去不少，但姜鹿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管了。
眼看着秦刑的元神将傀儡丝和生机送回了程夙岚的体内，姜鹿的眼睛甚至都不敢眨一眨，死死地盯着她的脸看。
怎么还没好？
难道是伤势太重了吗？
不对，虽然娘亲用傀儡丝封住了她的伤口，但她确定她的血有被娘咽下去的！
而且……而且娘亲身上的功德极厚，当初望月兔只看了一眼都差点被晃瞎了，不可能有事的！
秦刑将生机和傀儡丝送回之后元神就回了体内，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一边虚弱地捂着胸口，单手撑在了地上大口喘息，一边忙不迭也看向了程夙岚。
这一次对他的消耗极大，甚至连修为都隐隐有倒退的趋势，要是没把人救回来，那可就真的亏大发了。
“怎么……还没有反应？”
姜鹿苍白的脸看向他，充满灵气的双眼中，此时只有一片苍白和空洞。
秦刑压制住心里的不安，道：“耐心等一等，不会有事的！”
按理来说，程夙岚如今生机回归，应该早有反应了才是，怎么会这么久都还是一具尸体？
“娘亲怎么了？”
姜雪凡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这一次，姜鹿没有工夫搭理她了。
秦刑看了过来，道：“姜夫人只剩最后一缕生机了，怕是……”
他没有说下去，但姜雪凡却听懂了。
她坐在地上愣了一下，随后爬了起来，快步走到近前，冲姜鹿道：“我有办法，你能让我试试吗？”
姜鹿想都不想，一个“滚”字脱口而出。
要不是姜雪凡，事情怎会如此？
“妹妹，我真的有办法！”姜雪凡急切地蹲下身子：“雪瞳可以复活生机……”
“雪凡，”秦刑打断了她的话，又瞥了一眼姜鹿后，劝道：“你还是别说话了。”
虽然姜鹿没有明说，可秦刑也知道，要不是姜雪凡杀了僵鬼，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至于雪瞳可以复活生机之事……
连不死之身的血都没能让程夙岚复活，雪瞳算不上神技，就更不用说了。
“姜雪凡，”姜鹿忽然开口：“如果你的雪瞳不能如你所说，我就是拼着被天雷劈得粉碎，也要将你双眼挖出来！”
话音落，她的眼神落到了姜雪凡身上：“听到了吗？”
“听……听到了！”姜鹿的眼神太过可怕，姜雪凡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随后，她跪坐在地上，双手飞快地掐了一个法诀在双眼上抹了过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那双眸子里泛起了浓浓的白光，轻柔至极地落到了程夙岚的身上。
姜鹿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手上已经捏好了杀招，随时准备和姜雪凡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