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鹿自然不会说。
“什么东西呀？”
“银子吗？”
“村正爷爷没有拿银子回来欸！”
“牛妖真是太穷了！”
“一个妖怪，居然连钱都没有！”
程夙岚好笑地看着姜鹿，温声道：“鹿儿是想留在这里吗？”
“啊？”
姜鹿不明所以。
程夙岚扒拉了火堆，把馕饼放上去烤着：“没有那件宝贝，我们走不出去哦。”
姜鹿没有说话。
要不是该死的系统在这方面死死地约束着她，她完全可以甩开便宜娘亲和奶奶，自己走。
但是这会儿……
“娘，什么宝贝啊？村正爷爷一过来就要伸手摸我的头，连句话都没说就踩到牛角死了，什么都没有给我。”
姜鹿主打的就是一个死不认账。
听了她的话，程夙岚忽然敛了笑意，认真道：“他要摸你脑袋的哪里？”
姜鹿指了指天灵盖。
程夙岚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严肃：“他摸到了吗？”
姜鹿摇头。
程夙岚：“他灰飞烟灭了？”
姜鹿点头。
程夙岚松了口气。
“娘，你说的宝贝是什么宝贝啊？你为什么知道没有那个宝贝我们走不出去？”
姜鹿十分好奇。
毕竟就连她也不知道玉珠手持的来历，只知道是件防御法器。
闻言，程夙岚漫不经心地翻着烤馕饼，道：“村正告诉娘的，他被牛妖拘禁许久，知道的事情比较多。”
姜鹿：……
要不是那鬼东西是我抓出来的，我还真被你忽悠到了！
“这地方叫绿林，是牛妖诞生的地方。”
“那宝贝给了牛妖造化，但牛妖无法驱策那件宝贝，所以牛妖无法离开这里。”
说着，程夙岚看向一旁盯着烤馕饼流口水的姜鹿，道：“我们要是没有那件宝贝，也无法离开这里，到时候鹿儿就吃不到好吃的了。”
姜鹿：……
这哄小孩的语气，让姜鹿有点心虚的同时，又有一点点不服气。
她就不信，她拿着玉珠手持也离不开这里！
反正宝贝到了她的手里，是绝对不可能给出去的！
“娘原本还想着，村正把东西拿出来了，娘就送给鹿儿当生辰礼呢。”
说完，程夙岚抬手摸了摸姜鹿的发顶。
姜鹿一愣：“我生辰？”
“对呀，鹿儿难道忘记了吗？下个月就是鹿儿的生辰了，到时候鹿儿就满八岁了。”
听了这话，姜鹿看着火光映照下无比温柔的程夙岚，心头莫名有些发热。
生辰么……
她还没过过生辰呢。
魔主师父带徒弟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她从小就是自己长大的……
程夙岚掰了一块烤馕饼，吹了一会儿后递到了姜鹿眼前。
“没关系，就算走不出这里，娘也会给我们鹿儿过生辰的。”
姜鹿想都不想，立刻问道：“每一个生辰都过吗？”
说完，心中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懊恼和后悔。
程夙岚点了点头：“当然，只要娘活着，那鹿儿的每一个生辰都不会缺席。”
姜鹿手里拿着馕饼，呆愣愣地看着程夙岚。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此刻是什么心情。
只觉得心口热热的。
她连忙低头吃馕饼，吃完了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然后就爬上了驴车，躺在姜奶奶身边。
反正就一个月了，不如就……
赌一次？
火堆前，程夙岚正在拨弄火堆，眼角余光却见什么东西落在草丛里。
她蹙眉上前，弯腰捡起了一个泛着微弱红光的玉珠手持。
程夙岚下意识朝着驴车看了一眼。
孩子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老人身侧，已经进入了香甜的睡梦。
她抿了抿唇，拿着手持坐在了火堆前。
轻抬右手，透明的丝线自指尖缠绕而上，所过之处，淡红的妖力被尽数吞噬。
无一残留。
火光彻夜燃烧，程夙岚一动不动。
*
姜鹿难得没有彻夜修炼，睡了一个神清气爽的觉。
醒来时，她怔愣又茫然。
怎么周围脚步声这么多？
还有人在说话？
还是好多人？
她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仍旧躺在驴车上，但驴车上已经不止她和姜奶奶了。
多了几个浑身死气的老年人。
“鹿儿，你醒了？！”
姜奶奶苍老疲惫的声音，带着难言的激动传来。
姜鹿扭头看了看她，一脸迷惑。
“鹿儿醒了？”程夙岚的声音紧跟着传来。
随后，驴车停下，她从前面转过来，紧张地捧着姜鹿的脸左看右看。
然后一把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呜咽哭出了声：“我的女儿，你终于醒了！”
“娘？”
姜鹿有点迷茫。
怎么她娘哭得跟她死了一样？
“这孩子是个命大的，”车里老爷爷看着这一幕露出了微笑：“以后一定有大福气。”
“是啊，能在吃人牛妖的手底下活下来，这孩子将来有大造化！”
“唉……只可惜了我们的孩子，呜呜呜……”
驴车停下，脚步声一下就围了过来，周围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姜鹿听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这些人都是被牛妖囚禁在绿林里的小河村村民，他们已经离开绿林了。
村民们一边安慰着程夙岚，一边还在对姜奶奶表达感谢。
听他们的意思，他们都认为是姜奶奶拼死杀了牛妖，这才把他们救了出来。
“谢天谢地，鹿儿你终于醒了，你睡了两天两夜，你都不知道这两天，娘是怎么过来的！”
程夙岚哭得不行，和原主记忆里一模一样的柔弱无助：“娘的宝贝，还好你没事！”
一旁的姜奶奶咳嗽了几声，后道：“程娘，鹿儿就是被那牛妖吓坏了，如今人也醒了，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听了这话，程夙岚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连连点头：“对，对，赶路要紧！”
“还不知道那牛妖有没有同伙，我们得离那片林子越远越好！”
说完，程夙岚轻手轻脚地把姜鹿安置在驴车最柔软的地方，然后才继续驾车。
姜鹿伸长脖子看了看，跟在驴车周围的还有不少人。
男女都有，不是上了年纪，就是身体瘦弱。
没有一个小孩。
姜鹿皱眉敲系统：“缺德玩意儿，我怎么睡了两天两夜？”
【宿主吸收了月华，灵气充足的情况下便进入了修炼状态，所以就睡了两天两夜。】
听了这话，姜鹿连忙检查自己的神魂。
看到已经被修复出来手掌那么大的一片神魂的时候，她怔愣得半天没有反应。
不可能，就那么点灵气，她怎么可能修复这么多神魂？
姜鹿皱着眉想着，下意识挠了挠脖子。
咦？
她动作顿住。
拉开衣襟低头看去。
一串泛着微光的玉珠手持垂挂在胸前，紧贴着心脏，妥帖地收在她衣襟的最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