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周村正一脸迷茫地看着程氏。
程氏警惕地看着他：“你不认得我了？”
听了这话，周村正先是一愣，随后半低着头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见状，程氏护着姜鹿，警惕地盯着眼前的鬼，缓缓后退。
姜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那十几个村民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鲜血淌了满地，一个活口都没有。
姜奶奶靠坐在驴车上，双眼紧闭。
姜鹿觉得疑惑，灵力覆上了双眼。
月光下，一根细细的绳子，从姜奶奶的身上缩回了程氏身上。
咦？这是……
“我想起来了！”对面的鬼魂周村正一拍大腿，指着程氏：“你是姜家阿旭的媳妇！”
说着，周村正激动地往前走了好几步：“好孩子，你不是跟你公婆一道走了另一个方向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可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了？”
听了这话，姜鹿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程氏。
只见这个神秘的便宜娘亲满脸戾气说没就没。
甚至她还好心地将两只手上的柴刀往后藏了藏。
随后才开口道：“我们分家了。”
“周伯，这里出什么事了？”
说着，程氏微微让到一旁，露出了身后的尸山血海。
周村正顺着她的示意看向不远处。
瞬间，整个鬼如遭雷劈。
“怎……怎会如此！”
周村正飘过去，挨个儿翻看着地上的尸体：“栓子？柱子？狗子？”
“你们快醒醒啊！”
仿佛伤心到了极点，周村正身上开始溢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一定是他！一定是那只该死的牛妖！一定是他杀了大家！”
听了这话，姜鹿从程氏身后探出脑袋：“所以村正爷爷刚刚杀牛妖，是为大家报仇呀！”
话音落，正在黑化的周村正戛然而止。
他震惊地看向姜鹿：“我……我杀了牛妖？”
“是呀！”姜鹿点点头：“就在树洞那边，村正爷爷冲出来就把牛妖按在地上打。”
“还把牛妖吃掉了！”
说完，姜鹿指了指树脚下：“牛妖只剩下一只牛角啦！”
话音才落，周村正下意识看去，就看到一只泛着黑气的牛角，正静静地躺在树下。
不等他反应，姜鹿费劲地将一只牛角举到了她娘面前：“给娘！”
这会儿，不仅是周村正，就连她亲娘程夙岚都懵了。
“娘，牛妖说，它的牛角很厉害，可以变形状，还可以当砍刀用！”
“娘拿着，娘保护鹿儿！”
姜鹿满脸期待地看着程夙岚。
程夙岚张了张嘴，拿过了牛角，在手里掂了掂，随后看向周村正。
眼前这个鬼村正看起来太弱了。
他真的能把牛妖摁在地上打吗？
周村正看着程夙岚拿着牛角盯着自己，忽然心里哆嗦了一下。
牛妖，或许是姜家二儿媳杀的！
这个念头一起来，周村正“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程娘，求你救救乡亲们吧！”
程夙岚：……
“我们中了牛妖的陷阱，村子里还有几个年轻人，被牛妖蛊惑着吃人！”
说着，周村正哽咽了起来：“十几个孩子，十几个妇人，全都被那些丧良心的吃了！”
听到这里，程夙岚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儿。
心中忍不住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明丰府恰好严查菜人市，她女儿还能回到她身边吗？
“我发现牛妖蛊惑村子里的年轻人，便想砍了他，但却被牛妖抓住了！”
“他抽出了我的魂魄拘在身边，变成了我的样子，带着栓子这几个人继续……继续吃人！”
说着，周村正看向程夙岚：“那牛妖打着你们母女的主意，程娘，我杀了牛妖，也算是我救了你们，对吧？”
闻言，程夙岚很是不情愿，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周伯说得对。”
周村正一听这话，立刻就道：“那你帮我把乡亲们带出这片林子可好？”
话音才落，姜鹿不乐意了：“村正伯伯，我们自己都未必走得出去呢！”
闻言，周村正不怒反笑：“放心，放心，我带你们去牛妖的巢穴，那里有个宝贝，拿着那个宝贝就能走出去了！”
听了这话，姜鹿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她正要答应的时候，程夙岚淡淡开口：“周伯，您既然已经杀了牛妖，也能显形出现，可以自己带乡亲们去牛妖巢穴找那宝贝，我们就不操这个心了。”
一听这话，姜鹿急了，这怎么可以！宝贝是她的！
“实不相瞒，”周村正跪在地上叹气道：“那牛妖拘着我，抽我魂魄变成我的模样，我其实已经快灰飞烟灭了。”
“程娘，我撑不到去找乡亲们，我只能靠你们母女了！”
说着，周村正又磕了几个头。
姜鹿好奇地抬头看向程夙岚。
原主记忆里，这个娘不仅温柔软弱，还十分胆小怕事。
可如今她脊背笔挺地站在这里，受了周村正一个又一个的磕头，却始终没有露出半点怯色。
与原本的程夙岚判若两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伯，”程夙岚等周村正磕完了头，这才缓缓开口：“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是不可能说得动那么多乡亲们相信我的。”
听了这话，周村正也缓缓冷静了下来。
“但是我有办法帮你稳住魂魄，你自己去牛妖巢穴里把宝贝拿出来给我，我就去救人。”
说着，程夙岚也不藏了，将柴刀丢在地上，只拿着那只牛角，蹲在姜鹿跟前。
脸上带着熟悉的温柔笑容：“鹿儿怕不怕？”
“不怕！”姜鹿摇摇头，抬手抱住程夙岚，任由着她将自己抱起来后，道：“村正爷爷，我们也没有钱了，你记得从牛妖巢穴里给我们拿点银子哦！”
正在纠结的周村正闻言，看了看母女俩，这才叹了口气：“好，程娘，我答应你！”
闻言，程夙岚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随后，她腾出一只手，在面前画了个圆圈。
姜鹿看到一缕极淡的金色光芒打入圈中，不等她看清是不是功德金光的时候。
那圆圈射入了周村正的体内。
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周村正的魂魄凝实了足足七分！
“周伯，你只有半刻钟的时间……”
程夙岚话音还没落，周村正的鬼魂“嗖”地一下就飞了出去。
“哇哦，”姜鹿目瞪口呆：“村正爷爷跑得好快呀！”
说完，她抱住了娘亲的脖子，状若无意地提醒：“会不会不回来了呀？”
闻言，程夙岚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
“要是不回来，娘就去帮你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