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黄霸天的救援兵临城下之时,白武寨内的所有人开始人心惶惶,有开始打包行李想趁机逃跑的,有拿起了武器想要悍卫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更有些则是偷摸着准备出城投靠,总得来说,人之百态,千奇百怪。
“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这个秦天交出去,不然我们都会死的,这些人可是康伯的人,带头的好像是康伯的得力干将莫建安。”
“对对,我也是这样觉得,毕竟这一切都跟我们无关,从头到尾我们都是被逼迫的。”
“可是我那天刺了黄霸天几剑,哪怕现在投靠过去也是无用啊,这可怎么办,早知道我就假装的刺几下算了。”
“都是这个秦天害了我们啊,本来活的好好的,苦就苦了点,现在这是把我们往死里搞啊。”
……
“你们这些还是人吗?黄霸天在的时候,大家有上顿没下顿的,都忘记了吗?还有,你们想想,你们的兄弟姐妹还有妻儿老小哪个不是受尽了欺辱,要不是秦天这外来者,大家能过上现在这安心的日子吗?这才几天,该醒醒了,人愚昧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来救我们于水火,大家还朝人家射冷箭。”
一位年迈的老者站了起来,拿着拐杖,破口大骂道。
这座城名叫白武寨,原先可是一座真正的城池,人丁兴旺,可是呢现如今,这里是一座死城,没有一滴沸腾的血液,只有一潭的死水。
“想要去死的,投敌的,我不拦着,自己走,但走出这城门外,从此与我们割袍断义,再见就是死敌;愿意留下来共同与秦大人抵抗外敌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那么拿起武器,跟我去秦大人府门口汇合,我们从今天起不想再过从前的日子,我们要过人的日子,而不是畜牲,生命任由别人拿捏。”
老者一手拄着拐一手牵着一个小娃,一路颤颤的向着秦天所住府邸而去,留下了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人们。
是啊,这是人性的可怕,习惯了欺压与凌辱,习惯了平凡与被践踏,丢失了尊严与自由,现在的他们只剩躯壳,没有了希望,生与死有何区别。
“爹,我不想再天天吃咸菜了,我想吃肉。”
一声稚嫩之音如空中响雷炸起。
是啊,地窑里存着的腌肉一直不敢拿出来给娃吃,黄霸天虽然死了,但难保康伯不会派来第二个,第三个黄霸天,这些都是吃人不吐骨头,这肉原本是留着上交的,娃儿天天就只吃着野菜。
但秦天来的这么多天,任由他们发展,从没有恃强凌弱,这让他们的生活有了一丝曙光,难道真的要让这丝曙光消失吗?
“好,爹给你弄肉吃,我们要天天都有肉吃。”大汉一手抱起了地上的娃,一手拿起了斧子也开始向着秦天的府门而去。
“对,我们要天天都有肉吃,我们不要再过那天天吃糠咽菜的日子。”
“对对,我们不要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这种日子我是过够了,走,跟他们拼了。”
……
这一刻的人们仿佛是被点燃的火苗,开始传染着这星星之火,而这星星之火注定要燃向整个白武寨,也终有一天要燃爆整个白矮星。
“公子,公子。”魏成坤去而复返,同样一脸焦急的喊道。
“他们攻城了?”秦天疑惑不解的问道,把“落日”提在手中。
“没有没有。是这寨内的所有人不知为何,都向着我们府邸聚集而来,而且人越来越多。”
魏成坤赶忙解释道。
“哦?还有这回事?”秦天慢慢将“落日”放了下来,有些搞不懂情况了。
“是啊,现在我们怎么办,这些人要是心怀不轨,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了。”魏成坤从没有想过情势会如此严峻。
这白武寨可是有十几万人啊,就是他和秦天再厉害也得被活埋了。
“没事,我们先出去看看吧。”
秦天气定神闲,心中满是不在乎的说道。
哪怕这些人都对他不利,他保命的手段还是有的,只是他现在有些搞不清楚这些人要干什么。
按理说自己帮他们把一直欺压他们的一方恶霸斩杀了,这些人不感激自己也罢了,而且自己来了之后可没有做任何对他们不利的事,总不可能真的恩将仇报吧。
秦天从内堂静静的向着前院走去,魏成坤紧张的握着手里剑,寸步不离的跟着秦天。
“秦大人,你可出来了?”
柱着拐的老者,一手轻甩掉了自己的孙子,一步一拐的向着秦天走了过去,老态龙钟尽显。
“老人家你是?”秦天实在不解,这一大片乌泱乌泱的人,少说也有千人,都聚集在了此处,到底所谓何事。
“秦大人,小人李大斧,在这白武寨生活了六十多年了,人们爱护叫我一声斧叔。”李大斧恭敬的回答道,半弯着腰。
“斧叔你好,你们这是?”秦天从身后的魏成坤手中接过一把椅子,放在了李大斧的身前,要扶他坐好。
“秦大人,使不得啊,使不得啊,叫我大斧就行,你叫我斧叔哪可像话啊?”
李大斧按住秦天递过来的椅子,死活不敢坐,他们这些人哪里见过如此和谒平易之人啊,但人家礼数到了,自己也不能不懂事。
“无碍。斧叔,你说说看,你们这么多人来,可是有事?”秦天见斧叔死活不坐,也就陪着他站着,只是伸出手轻扶着这老者,问道。
“秦大人,你那天来的时候,问黄霸天可认识太叔?可对?你问的是白夷族的太叔是吗?”斧叔的语气中带着悲伤之意,眼眶有着些许雾。
“是,斧叔你认识?”秦天随口问道。
“何止认识啊,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还是好友,只可惜他走到了我前头。”
斧叔此刻尽显悲凉,这是一位已入暮年的老者,在这世上的好友不多了,走了一个就少了一位。
“此事也是怪我。”此时提到了太叔一家,秦天心中的愧疚之情又升起。
“不,不怪你,你的事我也打听了。太叔一家遭遇的不幸是必然的,只要黄霸天在一天,这事发生只是早晚,而且太叔家绝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在这样一座肮脏的城池内,我们都只是臭虫罢了。”斧叔颤抖的身躯连带着花白的胡子,显得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