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颜眉心跳了跳,顺手将保温杯塞云烈手里,道:“要玩你自己玩。”
云烈追着她的步子紧随其后:“颜颜给机会么?”
许栀颜:?
说的是玩孩子。
又不是玩她!
她很是难为情的横了云烈一眼。
幸好秋韫声已经坐在了监控器后,拿着喇叭喊道:“演员找准机位啊,马上准备开拍——”
许栀颜立刻去将小演员薅进怀里,坐在了剧组布置的龙椅上。
而云烈站在御书房外,身板挺直如松,漂亮的眼微微眯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迷离光彩。
好似一柄已经收敛了锋芒的利刃,只是在不经意之间,却还是能看出那凌厉的杀气。
“帝姬第1镜第1场,a!”
正式开拍,许栀颜立刻露出一抹弧度极为微妙的笑。
好似是刻在脸上一般,极为得体,偏没有半分真意。
她低下眼,很是慈爱地摸了摸小皇帝的头。
这种慈爱的假象在手下通传贺将军求见的一瞬间,便被无情的撕破。
许栀颜将怀里抱着的小家伙递了出去,还未开口宣贺将军进,那头云烈便出现在了镜头里。
男人一身戎装,棱角分明的脸布满冷沉,原本精致的五官被化妆师稍稍改变了一些,变得更加冷硬。
那双眼闪烁着如同要焚尽一切的烈火,一进来,便直勾勾地盯着许栀颜,看得许栀颜一阵恍惚,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卡——”
秋韫声看着显示屏上的两个人,眉头紧锁,露出了极其不虞的表情来。
他很放心云烈的演技,是以云烈一说要参演,还是个极其重要的角色,秋韫声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秋韫声甚至将许栀颜和云烈的对手戏放在开机第一镜拍,便是觉得以这两人的演技不会出岔子。
结果万万没想到……
偏偏就是他觉得不可能出问题的两个人出了问题!
秋韫声坐在摄像机后,进入拍戏的状态,他才不管镜头下的人是谁,张嘴就开骂。
“贺厌你是怎么回事?你和越柔是阔别三年后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见面是这种势在必得的表情吗?!越柔原本是你手里的一粒棋子,现在棋子生了反骨,你对她难道是这般极具侵略性的表现?!人物小传没做吗?!”
在剧组里,为了让演员更好入戏,剧组的人都是喊他们在剧里的名字。
秋韫声骂完云烈又骂许栀颜。
“越柔的情绪也不对!贺厌曾经是你的老师,他来了,你应该是有些害怕但又不服输,想要压过贺厌的风头。你瞪他干嘛?!垂帘听政的娘娘公然和他调情吗?!“
许栀颜&云烈:……
两人齐齐被骂得狗血临头。
许栀颜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刚入行和云烈一起拍戏的时候。
顿时觉得前途无亮。
秋韫声作为导演的时候向来吹毛求疵,不然也不会连连拍出几部经典电影。
以往许栀颜进剧组都是作为优秀代表出现。
这是头一次被骂得狗血临头。
想来云烈也是。
许栀颜摸了摸鼻子。
她闭上眼,深呼吸了几次,想到自己进组之前下的决心,心里便沉了下来。
——她要得奖,要在获奖的时候,告诉所有人,云烈的选择没有错。
不论是选择帝姬这部剧,还是选择许栀颜做他的妻子。
都是对的。
再睁开眼,许栀颜的心已经静了下来。
不过云烈的表现让秋韫声很不满意。
平时,好像没有什么问题能难倒云烈,现在遇到了跨不过去的难关。
在片场频频被秋韫声骂了个狗血淋头。
许栀颜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就像是回到了一开始,只要云烈和她拍戏,就会起到反作用。
在NG第七次的时候,秋韫声将剧本往地上一摔,怒冲冲地说:“先休整一个小时,云烈,你跟我过来!”
许栀颜有些担心,过去拉了拉云烈的手。
云烈反而捏了捏她的手掌心,跟秋韫声出去了。
不过五分钟,云烈便回来了。
他表情很平静,许栀颜凑过去,问道:“秋导骂你了?”
云烈瞧了许栀颜一眼,半晌,捏了捏眉心,道:“我其实不是个好演员。”
他和许栀颜不一样,许栀颜是因为喜欢所以才入行,云烈却是因为那原本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
他不是科班出身,演戏没什么技巧,更偏向于体验派。
许栀颜却摇摇头,用信任的眼神看着他,“那周元要哭了。”
周元是云烈夺得影帝那年,和云烈一起被提名的演员。
当时两人的呼声都很大,不过最终还是云烈更胜一筹。
云烈笑了一下,不过这笑很是短促。
距离开拍还有一会儿,许栀颜拉着云烈躲进角落里,准备给他突击补习。
之前拍心动陷阱的时候,剧情简单,也没什么复杂的感情,所以拍摄还算顺利。
云烈不是不会演,就是……就是和许栀颜在一块儿,这人老容易胡思乱想!
云烈近几年顺风顺水,还真没被人这么骂过。
许栀颜随便找了个地方,拉着云烈席地而坐,将贺厌的人物小传拿了出来,寻到即将要开拍的地方。
她先问云烈:“你觉得贺将军三年未见越柔,再见是什么心情?”
云烈也是仔细看过剧本的,不假思索地回:“他虽然对越柔余情未了,可他一贯是个狠心的人,如今越柔已经脱离掌控,他想杀了她,但也想得到她。”
云烈将贺厌的心思揣摩得很到位,但是一到对戏的时候,眼神就不对。
完全没有杀意。
这便是难处所在,云烈只想得到许栀颜,不可能想杀了她。
许栀颜索性合上剧本,想了半天,换了一种方式说:“云烈,如果当初再见面的时候我已经嫁人了——”
话还没说完,云烈目光陡然一沉,他用力攥紧了许栀颜手腕:“不可能!”
许栀颜:“你听我说完!我说的是如果啊,如果真的发生了,你对我嫁的人是什么想法?”
云烈眉头紧锁,目光沉郁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废了他!”
再把人抢回来!
许栀颜:“可如果那个人是你得罪不起的人呢?”
云烈的眼神变得晦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