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惊讶的回头观瞧,只见呼啦啦进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位银发老者,相貌堂堂,身穿银色缎面唐装,下身黑色灯笼裤,脚着白袜穿一双千层底布鞋。身侧紧跟着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妇人,身材保养的非常得当,只是眼角的鱼尾纹出卖了她的年龄。两人身后跟着六七个一身黑西装,带着黑墨镜的年轻男子。
老者龙行虎步,大踏步地走上婚礼舞台,中年妇人紧随其后,其余男子成扇形拱卫在舞台周边。
老者一脸怒意,嘴角紧绷,双眼快要喷出火来,中年妇人忙去拉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发火。老者猛地一甩挣脱了妇人的双手,怒斥道:“混蛋小子,我说过我不同意!你居然还敢......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梁正力轻轻向后退了两步,满脸倔强之色,瞪着双眼喊道:“爹,不用你管,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
老者闻言怒意勃发,踏前一步,发出“砰”地一声,安乐感觉整个大厅仿佛都抖了一抖。陆思微一扬眉,轻声道:“土灵体?居然能在人间界修炼到融灵入体的顶峰。”安乐奇道:“店长大人?你咋知道是顶峰?”陆思一撇嘴道:“大概其吧,凭感觉!”安乐:“......”
老人扬手就要扇向梁正力,中年妇人身形微闪,瞬间出现在老者身旁,双手抓住老者高高扬起的手臂,冲着梁正力急道:“阿力,别怪你爹生气,你这事做的确实荒唐,赶紧跟你爹道个歉,跟娘回家去,大丈夫何患无妻,何必这样胡闹?”
梁正力面露痛苦之色,缓缓的摇摇头,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我必须要给她一个名分,我好后悔,后悔她活着的时候我没有为她办一场婚礼,我知道这也是她的愿望,可她太懂事了,她怕耽误了我,我跟她说过,但她不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走的那么突然!”
梁正力越说越激动,他猛地一把将手上捧着的东西上罩着的白布掀开,那是一副相框,相片上的女子眉如远黛,眼带秋波,笑得正甜,正是覃秋!
“啊~~~”一声颤抖的惊呼从舞台下传来,梁正力、银发老者和中年妇人闻声同时转过头来向下看去,只见一个相貌清秀的小伙子,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掩着嘴巴,忽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双目含泪,泫然欲泣,双腿还......站成了内八字。身旁的红发女郎已经单手掩面,把头扭向一旁。
银发老者看看安乐,又看看梁正力,伸手颤抖着指着安乐问道:“他是?你?”
梁正力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好像是阿秋的朋友。”
银发老者长出了一口气道:“幸好,幸好。”
梁正力忽然双膝跪地,紧紧地将覃秋的相片抱在怀里,对着银发老者和中年妇人说道:“爹,娘,我爱阿秋,你们知道的,她从小父母双亡,当您把她领进咱们家门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她。我们一起上学,一起练武,她知道我爱吃辣,我知道她爱吃甜,一起出去吃饭她总是陪我吃川菜,我也会给她买甜点。我记得她吃完川菜,辣的鼻子上都渗着一粒粒晶莹的小汗珠。她知道我喜欢看恐怖片,我知道她喜欢看爱情片,可就算再害怕,她也会陪我看,每看到害怕的时候就会蜷缩在我的怀中,猛吃甜品来缓解紧张的心情。”
银发老者重重地叹了口气,中年妇人也背转过身,悄悄地抹了抹眼泪。
梁正力仿佛陷入了甜美的回忆,嘴角微微的上翘,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有一天,她病了,突然发起了高烧,鼻子也不停的流血,她还骗我说是吃麻辣小龙虾过敏了,我好傻,还笑她没出息,可是没想到,没想到她竟然得了白血病,我当时都懵了,我以为这是只存在在电影电视剧里的病,没想到,竟然发生在阿秋身上。”
梁正力的头缓缓低了下去,深深的埋在胸前,隐隐有了抽泣之声,他继续说道:“我真傻,我竟然天真的以为阿秋会好,在医院的时候我就跟阿秋说过想和她结婚,她好开心,可她并没有答应我。那天她说想吃蛋糕,让我去买,可当我......当我回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阿秋已经死了,死了。我好该死,我竟然没有陪着她,我该死!”梁正力浑身颤抖,双手紧紧的攥着相框,指尖已经泛白。
安乐体内的覃秋已经激动得无以复加,张口就想要呼喊,安乐急忙双手捂住嘴巴,强硬的控制着双腿不向前走。他在脑海中对覃秋喊道:“等等,你在我体内,现在过去,没人会相信你!”安乐勉强地转过头去,艰难的开口道:“店长!帮帮我!”此时陆思单手掩着嘴巴,泪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听到安乐的求助,连忙一边抹着眼泪,一手抓住安乐的胳膊,热力涌入安乐体内,暂时将覃秋疯狂的灵力压制了下去。
梁正力自然不知道此时的覃秋正在台下听着,他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望着天花板,目光却仿佛看向了遥远的天际,接着说道:“我现在只能假装她没有死,我外出了,就假装她在家里,我回家了,就假装她在外面,晚上我不敢关灯,她怕黑,我怕她找不到回家的路。我把她的照片摆在床头,靠着回忆挨过一天又一天。”
“爹、娘,求你们成全我们,我这辈子不可能再爱上别的人了,她活着的时候我没有娶她,她现在虽然不在了,但我一定要给她一个名分,她是我的妻子,覃秋是我的妻子!”梁正力向前猛地跪行两步,以头抢地,匍匐在银发老者和中年妇人身前。
银发老者刚想要说些什么,只听台下一个清冷的女声说道:“我同意!”
老者怒道:“你是什么人?我家的事有你说话的份儿?!”
安乐惊讶的发现陆思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杯红酒,只见她红唇轻轻抿了一口,眼皮都不抬,缓缓说道:“梁武,形意门掌门人,形意拳高手,叶思文,咏春传人,覃秋想必就是你的徒弟吧?至于我嘛,不过是这世间的一位过客罢了,至于有没有份说话,你说了不算。”
老者梁武白眉紧皱,迈步挡在妻子叶思文身前,上下打量陆思一番,冷声喝道:“你到底是谁?我怎么没听过你这号人物?”
陆思轻笑道:“不用疑神疑鬼的,我对你们家的事没兴趣,只不过一个可怜的女孩儿委托我,让我带她来看看这个傻小子。还不错,没有让我失望。”说罢用手指了指梁正力。
梁正力双目圆睁,吃惊地看向陆思道:“是阿秋吗?她在哪儿?”
梁武回头瞪了梁正力一眼,喝道:“阿秋已经死了,傻小子,这种鬼话你也相信?”
梁正力一时语塞,但仍不死心的看向陆思。
陆思伸手拍了拍安乐道:“喏,就在这里啊。”
没有了陆思的压制,安乐只觉得覃秋的灵力大盛,他索性也放开了身体的控制权,任由覃秋开口说道:“阿力,是我,我是阿秋啊!”
只不过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十分诡异,一个清秀的男孩儿开口说自己是阿秋,连梁正力都难以相信。
“安乐”快步走到舞台前,却被梁武带来的手下拦住了去路,“安乐”急道:“阿力,相信我,我真的是阿秋,我的时间不多了,让我再好好看看你好不好?”
梁正力嗫喏道:“可,可你怎么这幅样子?你,我,这......”
“安乐”的眼泪夺眶而出,说道:“我知道这很难以置信,我,我证明给你看,你还记得去年你写给我的诗吗?你说这是属于我俩的秘密,我很喜欢,我背给你听!”
“白日热情似火。”
“黑夜温柔缠绵。”
“白日是我对你的热恋。”
“黑夜是我对你的思念。”
“日日夜夜,”
“似水流年,”
“你我的爱情呵,”
“叫做陪伴。”
“春天百花盛放。”
“秋天层林尽染。”
“春天是我对你的温柔。”
“秋天是我对你的盛赞。”
“春夏秋冬,”
“年复一年,”
“你我的爱情呵,”
“叫做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