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习习,白雪皑皑。
入冬后的第二场雪随着北风便飘然而至,与前次缓缓而来的小雪不同,这次的雪在北风的吹袭下,来的又急又猛,仅仅一盏茶的功夫,视力所及范围之内都变成了一副银色,柳家村更是被厚厚的冬雪给围了起来,村里人也都窝在自个家里不再出门。
面对漫天大雪,木清和木风想出门练功都变得艰难起来。不过姐弟两个并没有因为寒风冬雪就偷懒起来,反而越加勤奋地练习起追云步。如今这样的风雪天,满地的积雪也是两人检验自己功力的好方法。
柳必武自从去三合城和平城之后,只回来过两次,每次回来之后又匆匆离开。而整个柳家村里,除了柳万山之外谁也不知道他去外面做什么。
木大可见柳万山没有新的举动,也不再担心那么多,每日除了带着村里的猎手到周边去巡逻,查看是否有野兽出没,就是到孤崖上指导木清和木风修习追云步。
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随着冬雪的渐渐消融,姐弟两个的追云步也小有所成,正式踏入了一层的境界。虽然一层的追云步还未练至大圆满,但此时的木清身法速度已不逊于村里的任何一名猎手,甚至比他们更快、更敏捷,而木风就更加厉害了,虽然还没到身轻如燕的地步,但飞檐走壁已是驾轻就熟了。
见姐弟两个修习追云步进步神速,木大可心里也欢喜异常,甚至有些后悔没有早些传授他们功法。以木清和木风展现出来的天赋,短短数月就将第一层练的七七八八了,要按这个速度,至多再有半年时间他们便能将追云步第一层练至大成圆满,三五年之后别说第二层,甚至是第三层也有望练成,将来练至第四层也并大有可能。一想到这里,木大可的心里就更加热切了。
自从十余年前木家堡一夜之间被强敌覆灭,木氏一族瞬间从五原山的顶尖势力沦落成了任人宰割的对象,身为木氏族长之子、木氏族长继承人的木大可更是被数道人马追杀,经过一年多的颠沛流离,才最终在柳家村得以落脚。而重建木家堡,恢复木氏一族往日荣光,这一直是木大可心里的一块心病,原以为此生无望了,但看着此刻眼前进步神速的木清和木风,木大可觉得重建木家堡或许不再是一件可望不可即的梦了。
“大可,我的眼皮一直在跳,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柳梅有些不安的声音,将木大可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你是这几天太累了。”木大可接过柳娥手中的针线,温柔地抚摸着妻子的长发,将其拥入怀中。
“大可,柳家村毕竟收留过我们,我们一走了之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是自己长大的地方,但随着约定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柳娥还是有些思绪不安。
“这些年我尽心为村里做事,也算对得起大家了。再说,我们不走的话,你就甘心让清儿嫁给那个黑娃?”木大可轻声说道。
“那还是走吧,木家虽然不复往日,但清儿也不能嫁给那个小混混。”柳娥摇了摇头说道。
忽然,屋外隐约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柳娥并没有听到,但木大可凭着多年猎杀经验,耳力早已远超常人,屋外的动静听的清清楚楚。柳家村并没有马,半夜时分突然出现一群马,顿时引起了木大可的警觉,正想出去查看时候,屋外却传来一阵阵惊呼:“山匪来啦!山匪来啦!”
木大可闻声心中一沉,透过门缝往外望去,果然见村里已经燃起火光。
“快去叫醒他们!”木大可说着拎起自己的开山大刀抵在门前继续观察,柳娥则连滚带爬地跑进里屋,将还在熟睡的木清和木风给拉了起来,片刻之后三人便来到了门前。
“别出声,跟着我走!”木大可交代了一句,推开门探着身子走出屋外,柳娥三人则紧跟其后。
此时的柳家村已是火光四起,杀喊声此起彼伏,听得人心惊胆战。但好在木大可一家住的位置处于柳家村的外围偏僻之地,暂时还没有山匪过来。四人趁着夜色,缓缓向村外跑去,眼看就要逃出村了,身后却传来一声怒吼:“站住!”
木大可回头一看,见几个山匪持刀追来,只低声说了句“你们先走,去孤崖!”,便挥舞着大刀向山匪砍去。听着身后木大可的怒吼和“叮叮当当”的兵刃撞击声,柳娥三人惊慌之下脚步不由得一滞,但是看到远处有更多的山匪追来,随即不再犹豫地往后山跑去。柳娥没有练过武,此时脚下速度并不快,好在有木清和木风左右搀扶着使出追云步逃遁,三人速度倒也不慢,片刻之后便钻进了山林不见了踪影。
“阿爹呢,阿爹去哪儿了?”此时三人站在一片山坡上喘着粗气,这里看不见柳家村的情形,也不见木大可跟上来。
“你们阿爹肯定也逃走躲起来了,我们还是赶快走吧。”柳娥虽然担心木大可的安危,但此时只能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安慰着一双子女。
三人只是略微休息了一下,便再次往山林深处走去,在山林里绕了几个大圈,确定的确没有山匪追来了才往平日练功的孤崖赶去。
站在孤崖上,三人还能依稀望见柳家村的火光。虽然听不到山匪的杀喊声和村民的哭喊声了,但三人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只能依偎在山壁背风处,静静地等待木大可的到来。可令人担忧的是,直到天明时分三人也没有等到木大可。
虽然已经不是寒冬腊月的时节,但天气依然寒冷。三人在孤崖苦熬了一夜,此时早已是饥寒难忍,又迟迟不见木大可,最终商量一番之后还是决定返回柳家村看看。
三人先是潜回前夜与木大可分开的地方,见地上只残留着一堆杂乱的脚印和几滩血迹,心中顿时又为木大可担忧起来。等三人进了柳家村,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得只剩下了恐惧。
只见柳家村的房屋已烧毁了大半,村里各处都是柳氏族人的尸体,清晨的寒风都吹不散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儿。曾经熟悉的一张张面孔,此时已经僵硬的表情和无光的双眼中透露的尽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