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乔一诺在心底冷笑。
她做梦都没想到,安云熙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将她害死。从三层旋转楼梯上摔下去,别说是腹中的胎儿,就是安云熙本人,都有生命危险。
当然,不排除安云熙在滚落的时候,会刻意避开头部受到撞击,并且做出对自己有力的保护姿势。
可即便这样,依旧是一场豪赌。
她更没有想到,安云熙和闫军两人是后来相识的,她以为安云熙的孩子应该是左夜廷的,没想到,竟然不是。难道?她脑海里闪现而过一个念头,难道孩子是刘爽的?
不过,孩子是谁的已然不重要。刚才她看到安云熙躺在楼下,身底鲜血横流。孩子肯定已经没了,所有人质疑的,愤怒的,惊惧的目光全都投向此刻正站在楼上的她身上,而她百口莫辩。
的确,安云熙的运气真好。今天她刻意想避开安云熙,结果还是遇上。
她已然安排好一切,今天揭穿安云熙,算时间应该快了,可没想到安云熙抢她一步,不惜利用腹中孩子的性命,将她拖入泥潭。
她失算了,低估了人性的恶毒,可以到达这种疯狂的程度。
安云熙连期盼已久的盛大的订婚仪式都不顾了,一心只想要陷害她。
面对这样一个癫狂的人,她还能说什么?
她的的确确被安云熙算计了。
此时,隔着并不远的距离。
她和左夜廷互相对视。
彼此眼中,都有对方看不懂的含义。
气氛僵滞,寒冷的气息似冰冻一般四处蔓延,一直冷到他们连呼吸都冻得仿佛吸入利刃一般刺痛。
刚才还在VIP室里的绮丽缠绵,现在却冰冷的对峙,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之前的温存是天大的笑话!
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楼下,沈秀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她一心操办的盛大订婚仪式,竟会以这样惨烈的血腥的方式开场。
她冲上前,蹲下身来,颤抖着手想要去摸一摸了无生气的安云熙,看看安云熙是否还活着。却在快要碰触到的时候,突然害怕地收回手。
血,好多血。比赵谨容去世时的场面更骇人,太可怕了!
沈秀韵不停地颤抖,抖到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自己的腿。突然,她全身一软,瘫坐在地上。她本就是个没主意的人,眼下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么多血,她知道孩子肯定保不住。
这是他们左家的血脉啊,医生说了是个男孩。就这样没了!
她心心念念策划的订婚典礼,就这样惨痛地毁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就是乔一诺!
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左家在订婚当天,左夜廷的前妻,将现任未婚妻推下楼梯,害得现任孩子当场流产。全城的人,都将看左家笑话。
事情弄到这般难堪的地步,要怎么收场?
沈秀韵愤怒地抬头,看着站在楼上的乔一诺,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
“乔一诺!你去死!!!”
她的声音瞬间哑了,撕裂般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宴会厅上空。
沈秀韵噬人惊骇的怒吼,令乔一诺浑身一震。
她看向左夜廷的幽黑眼眸,瞳孔剧烈地收缩着,呼吸也开始急促。
“你为什么要推她下去?”
终于,左夜廷开口了。
良久没有开口,开口就是肯定的质问。
乔一诺心中有痛意划过,声音瞬间涩然。
“连你也觉得,是我推她下去的?”
她的心口有股强力激荡汹涌,整个人手足都酸软不已。她在期待什么?期待他对自己还有那么一点点信任?期待他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温情?期待他刚才还对自己做出这世间最亲密的事,转眼不会翻脸不认人?
“呵呵。”她笑了,低头讪笑。
她太高看自己了,像个跳梁小丑。
失了身,不知什么时候起,也连心也丢了。
尊严没了,还被他践踏得体无完肤。
她还剩下什么?
百孔千疮的一副躯壳?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推她下去?”左夜廷厉声又质问一遍。
“是因为左晓晓害你差点流产?你报复在安云熙身上?还是,因为刚才我强要了你,你要报复我?还是,你想用这种方式,阻止我订婚?”他低吼,幽深的黑眸里难掩痛意。
乔一诺不语。
她已经没有任何话,可以回答了。
他已经认定是她做的。
他竟然,认为她是不分青红皂白,拿胎儿性命来报复的人。而且,他竟然,认为她想通过这样的方式,阻止订婚?
“乔一诺!”他见她不说话,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这是一条人命,你怎么下得了手?!”
乔一诺沉默片刻。
突然,她答非所问,“为什么是安云熙,你对她了解多少?”
这样的问题,她从未问过他。
以前,她不屑问。
此刻,她突然很想知道答案。
左夜廷一怔,没想到她会问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想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安云熙,非要娶她?”乔一诺的心已经陷入死寂,激不起半点涟漪。
“不为什么。我被人袭击,被人下药,命垂一线,她舍身救过我。我娶她,是我的责任。”她的眼神里,盛满了伤痛,触动到他的心底,他也不知为什么,第一次和她说出有关自己的往事。
“什么?”
乔一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起初她没有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时,她震惊得无以复加。
她从来没有想过,真相竟是这样的!
左夜廷所形容的,是指那夜他被人追击坠河,又被下药。他竟然以为,那夜救他的人,是安云熙??!!
她想起来,那天晚上,她和安云熙都接到孤儿院李院长的电话。她们都要去孤儿院,只是她先出发,安云熙后走。所以,安云熙看到了事情全过程?然后顶替了她?
天,竟然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