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祥同志,其实周大人今天说的没错,我应该与他们商量一下再做出决定的。”
傅善祥一时没有明白过来董良为何没有提远东的事情。
“一个人独断专行久了之后会养成习惯,他会变得过于自信,还会怀疑身边的所有的人。周大人今天来势汹汹,其实是在提醒我。因为这个势力的领袖,我自然不会故意去不错。但是过失同样会导致错误发生。过于自信和疏忽大意就是导致过失的两种主要原因。”
傅善祥这才明白,今天这事儿原来还有这层意思。
……
在几千公里外的渤海湾,卓一清终于等来了运送海军陆战支队运兵的船队。
两支船队在长山岛的水域碰头。
海面上已经看不到一艘清军的战舰。
在卓一清看来,那根本就算不上战舰。
运输船队还给卓一清的舰队带来了大量的补给。
他们去虾夷岛打了一仗,也消耗了不少炮弹。
在扶桑的港口,他们只能补给一些生活物资。
“卓司令,高铭前来报到。”
高铭曾经是卓一清的手下,他一见到卓一清就屁颠屁颠地跑来敬礼。
卓一清坐在一把带扶手的椅子上,椅子就放在战舰的司令舱中。
她似乎比之前胖了一些,脸颊更加的圆润,身上也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长裙。
“高铭,欧宗安留在函馆了,你现在只有三千人马,能突入独流镇吗?”
“司令,你还不知道吧,元首下令让我将人数扩建到五千人了,比之前的四千人还多。欧宗安那个倒霉蛋,可是要留在函馆吹西北风了。”
他不知道,函馆的周围到处是温泉,扶桑女人温柔又开放,欧宗安现在过得不要太安逸。
董良的军令也送到了欧宗安手中,同时送到的还有一批装备和青壮。
这些青壮都是从北方流民中挑选的,个头普遍比出身南方的华族士兵大。
就是一个个特别能吃。
“看你高兴的,元首是准备对沙俄人动手吗?让欧宗安单独扩充一个支队有些大动干戈了吧。”
由于卓一清一直在海上飘着,因此并没有得到消息。
卓一清上次去转了一圈,打掉了沙俄人的几个据点,觉得沙俄人的实力不过如此。
“我不知道元首的打算。这次我就想带着手下的五千人好好练练兵,现在有一半人都是新兵,这帮家伙不好好打几仗,怎么能扶的起来呢?”
卓一清点头让他回去安排人。
等到高铭走了之后,卓一清才扶着椅柄想要站起来。
身穿军装的绿漪赶紧过去扶住卓一清。
“司令,您这身子越加的重了,要不跟元首说一下,让他调您回去休息一段时间。”绿漪关心地说道。
其实绿漪坚持留在卓一清的身边,也是因为卓一清有了身孕,需要人照顾。
刚开始的时候,还没什么,随着胎儿的成长,卓一清的精力大不如从前。
女人每一次怀孕就如同涅槃一般。
前一段时间还有科学家说精子进入卵子的一刹那,卵细胞会发出剧烈的光芒,细胞膜上的所有锌原子都会剧烈的振动。
所以说女人怀孕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尚云发现,她每次经过自己实验室的胎儿标本间,腹中的胎儿就会出现剧烈的胎动。
而卓一清的战舰在大海上航行的时候,胎儿在她的腹中随着战舰摇曳,就会变得非常的安静。
此时舰队在长山岛下锚,船身稳定下来了,腹中的胎儿反而闹得慌。
董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卓一清怀孕的事情。
他觉得不会那么巧,就那么几次就能让人怀上?
“唉,让舰队抓紧启航吧,这个小家伙似乎不想咱们停在这里。”卓一清嘴上满是怨气,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神色。
绿漪嫣然一笑,下去传达军令。
她身上穿着得体的军装,看起来飒爽英姿,要是走出去不知道迷倒多少男人。
六月底的连绵暴雨,让京城的永定河泛滥,京师以北大量村庄被洪水淹没。
朝廷却拿不出钱粮赈济,只能让城内的王公贵族下去开粥棚。
恭亲王夫人叶赫那拉氏带着府中的妾室将自己的首饰捐赠了出来,凑了一大箱子。
年轻的王爷大为感动,他最近一段时间在西山练兵,所耗甚多。
户部答应给的银子迟迟不到。
奕訢只能自掏腰包,总要让手下的弟兄们先吃上饭,要不然好不容易招募的士兵就要跑光了。
他今年刚刚21岁,与董良同年。
不过额头上已经长出了蹙眉纹。
咸丰皇帝的日子也非常难过。前段时间,钦差大臣向荣上奏折让皇帝从京城派兵去支援江南大营。
皇帝大为震怒,向荣一个胜仗都没有打光知道向朝廷要兵要银子。
皇帝朱笔御批,要兵马可以,你向荣先将自己的人头给送过来。
这可不是野史杜撰的,是真事儿。皇帝的原话是:“汝必欲调回江北兵,先调汝首来。”
可怜向荣的日子也确实难过啊。
向荣统率江南大营,日子过得抠抠搜搜,一个月原本需要饷银40万两,但江苏全省一个月才30万两收入,只能拨给他们4万两白银做军饷。
要不然江南大营的兵马为什么会做起生意来啊。
他们甚至跟天京城内的商人勾结,通过江南大营的地界,给他们走私物资。
这其中有军官的腐败,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大家驻守在那里,哪儿都不能去,你又不给人家钱粮,这些当兵的也不能干等着饿死啊。
按理说这些南边的绿营兵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不错了。
要是换作别人可能早就逃的没影了。
也就是向荣在江南的绿营中还有一定的威信。
向荣不仅手头没钱,又因是汉官不敢扩大军队,手下兵将只有三万左右。
现在常州被护卫军占领,江南大营其实已经被叛军包围。
没有后方,江南大营连个腾挪的空间都没有,更是缺少粮草的补给。
京师的大水,让京城遍地流民,他们衣衫褴褛,一无所有,家中仅剩的一点粮食都被大水给冲走了。
现在孑然一身,只剩下烂命一条。
这些人要是处理不好了,将是巨大的隐患。
流民不仅仅是一个称呼,它是由一个个独立的人组成的。
他们都有想法,有需求。
历朝历代,哪怕是再拉垮的朝廷都会赈济流民,要不然你设置长平仓干啥的。
长平仓的粮食还不是百姓们自己种出来的吗?
这些粮食由官府保存,就是为了在灾年的时候拿出来赈济灾民的。
但是京城的长平仓已经空空如也。
连年的匪乱,掏空了大清的府库。为了围剿北伐军,朝廷又在河北调动了几十万的军队。
这些军队人吃马嚼,消耗巨大。
皇帝的命令不可违,那些王宫贵族大都派出家里的奴才到城外搭建一个粥棚做做样子。
实际上能够放出多少粥,谁都不知道。
闻讯赶来的灾民通常都会被一顿乱棍打走。
大家只能抱怨自己来得太晚了。
天津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这里是居住的商人比较多,甚至还有一些倚靠长芦盐场发家的大盐商。因此很多灾民也会往这边跑。
海河的河水暴涨,都已经挨到炮台的边缘。
一名清军的老卒,不知道从哪来搞来了一张破旧的渔网,站在炮台的边上捕鱼。
今天,他的运气很好,不一会儿就捕到了五六条大鲤鱼。
一旁看热闹的小兵看着直流口水。这么多的鱼,军官也吃不完,看样子大家都能够分到一杯羹了。
正在众人收网准备回去的时候,一名千总带着两个手下走了过来。
众人连忙行礼。那千总看了一眼桶里的鱼,二话没说,就让两名手下拎走。
“刘千总,取两条大的孝敬您和王副将,剩下的给弟兄们熬点汤喝吧大家都一个月没见荤腥了。”
那捕鱼的老卒一看这位刘千总要吃独食,顿时急眼了,这可是他忙了一个上午的成果,还是走了狗屎运才捕捉到的。
刘千总全都拿去,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吗?
“你个老东西,也没见你饿死,军中哪天不供应你们饭食,难道会将你们饿死?你看这河面上哪天没有飘来的灾民尸体。再废话,现在就把你赶出军营,与那些流民一起挨饿。”
刘千总见到手下的小兵竟然也敢来对自己指手画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老卒向后退了两步,没有再说话,周围的士兵看着刘千总远去的背影,眼中露出了愤恨的目光。
就在这个时候,混浊的海河下游突然出现了一片白帆。
紧接着六艘拖着灰黑色烟柱的炮舰开足马力从一片白帆中冲到了前面来。
炮台上的警钟也随之响起。
这一次大姑炮台丝毫没有准备,南北炮台的火炮加在一起只有不到三十门。
军官们在慌乱中指挥士兵从仓库运送弹药。
但是连日的暴雨,很多火药都已经受潮。
这一次与历史上英法联军进攻大沽口完全不同。
那个时候清军知道英法联军要进攻,让僧格林沁加强了对这里的防卫,调集了两万兵马。火炮的总数也就是只有六十门。
护卫军面对的却是毫无准备的清军。
战斗相对来说就要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