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垣岛的野战医院中,乔治缓缓地睁开双眼。
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不是在做梦!
他的周围整齐地躺着一排伤员,大都是扶桑人。
很多人的身上缠着绷带。
他想要动一下,但是感到自己的腰间空唠唠的,一点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突然想起,自己的肾好像被击中。难道这些土著真的帮自己摘除了肾吗?
这样的手术,在米国也有大胆的医生会做,但是成活率不到百分之十。
自己真的命大,竟然活了过来。
不过非常奇怪,自己竟然没有发烧。
他是一个医生,非常清楚,这么严重的外伤,不可能不发烧的。
这个时候,一个长相非常魁梧雄壮的少女走了进来。
这个少女穿着白色的围裙,白色的头巾,腰围和胸围差不多。
乔治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魁梧的女子。
他认得此人,是那个土人女医生的助手。
那个女医生有两个助手,都长的非常丰满。
小翠和小兰原本都是相扑手,这是一个从大唐传到扶桑的运动。
在大唐时期,女相扑手的比赛,深受达官贵人的喜爱。
这项运动传到扶桑,成为了他们的传统运动。
这两个侍女一直跟着尚云,除了照顾生活,还要保护翁主的安全。
尚云的性格和蔼近人,与二女情同姐妹,她们也都愿意以自己的生命保护翁主的安全。
小翠走到那个洋人的面前,她的手中拿着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的是神药。
这种药据说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现在却要给这个可恶的洋人用。
琉球人都憎恶洋人,就是他们用大炮将富岐町轰得稀巴烂。
“嘿,吃药。”小翠的大手捧着乔治的后脑勺,一下子将他的头抬起了九十度。
小翠其实已经尽量温柔一些了。
乔治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任由这个女子摆布。
只是对方差点将自己的脖子掰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将视线落在小瓷瓶上。难道是这种药让他没有发烧?
他听说过东方有很多神秘的东西,难道他今天见到的就是?
见乔治的嘴巴没有张开,小翠的大拇指和中指捏住了乔治的嘴角。
乔治的嘴巴立马变成了“O”字形。
药水是无色透明的,但是进了乔治的嘴巴后却传来了一种难以忍受的苦味。
良药苦口这个道理,洋人是不懂的。
但是身为一个医生,乔治不会排斥药物。他首先可以肯定这些人不想杀他。
否则这个丰满的少女随时可以将他的头给捏爆了。
就在这个时候,尚云和向英走进病房。
“师兄,轻伤的患者在外用了神药之后,几乎百分之百没有发烧。伤口愈合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上了好几倍。”尚云一边检查患者的伤口,一边对向英道。
青霉素的作用在这个时代效果非常好。因为此时危害人体的细菌都还没有经受过抗生素的筛选。
还不存在耐药性的说法。
“嗯,确实可以称得上肉白骨了,先生大才,有时候我觉得他是不是从神山中走出的贤者,不然为何懂得如此多的东西,每一样都堪称神技。”向英一脸崇拜地说道。
“师妹可是喜欢董先生,先生的年纪也不大。”一向严肃的向英难得开了一个玩笑。他一直将尚云当做妹妹看待。
“师兄,看病呢,别瞎说。”尚云遮挡在棉布口罩后方的白皙俏脸瞬间变得通红。
灵动的大眼睛躲闪这向英的目光。
“呵呵,都是洋人和扶桑人,不碍事的。”向英笑道。
小兰跟在尚云的身后,圆圆的大脸上,一双三角眼扫视着周围的病人。
在她的眼中,这些躺在病床上呻吟的病人随时可能跳起来伤害自家善良的翁主。
“师兄,这个洋医生醒了,可惜听不懂他们说话,要不然可以问问他们洋人是怎么看病的。”
两人来到了乔治的面前。
“先生说过,洋人以前看病以放血为主,总之比较简单粗暴。而咱们中医比较温和。”
“不过,他们这些年有了很大的进步,他们会将一些植物中的药物成分提取出来使用,比我们简单的熬煮药物更加高效。”
“还有那种显微镜,也是人家做出来的,确实能够帮助诊断。”
董良在给向英他们讲奎宁的时候提过药物的精提取。
主要是利用药物可溶于水、油或者是酒精的不同特性将其提取出来。
“师兄,咱们现在不是也用了你说的提取术?我觉得你做的青蒿止痢汤也可以采用提取的办法,就像提取精油一般,将青蒿中的药物成分提出来。”
尚云一边打开乔治腹部的伤口,一边说道。
事实上,向英已经着手准备将董良讲的东西整理成医书。
中土流传的医书有很多,名医多喜欢著书立说,这也是中医传承千年,不断进步的原因所在。
董良给二人所讲的知识,不管是生理知识,卫生常识,还是药物提取,全都是口头阐述。
向英曾问过董良的师门可曾有医书传下,董良摇头。
因此他才经过董良的同意,将他讲的内容给编纂成书。
华族医学院的教材就这样以谈话笔记的方式诞生了。
“伤口恢复的不错。”尚云揭开伤口的纱布,看了一眼道。
一道被缝合的如同蜈蚣一般的伤口赫然出现。
伤口的位置还插着一根细管子,这是用来排出伤口内部产生的积液的。
这管子是用某种植物的中空茎杆制作而成。
“师兄,已经没有什么血水排出来了,可以拔掉了吧。”
向英则抓起乔治的手臂把起脉来。
说来奇怪,这洋人的奇经八脉与华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脉象有些虚浮,没有什么大碍,回头给他来一剂温补汤药。要不就拔了吧。”向英点头道。
他在诊断上要比尚云强上一些,毕竟身为医官,诊断的经验更加丰富。
乔治躺在那里,非常想知道二人此时在讲些什么。
当那个身形有些单薄的男医生用手指按在自己手腕上的时候,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他知道对方这是在给自己诊断,通过感受血液的流动来判断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东方的医学真是太神奇了。
他应该辞去海军陆战队的职务,找朋友帮自己争取一份进入清国内部旅行而通行证。
他真想揭开东方医术神秘的面纱。
他用眼睛的余光看向自己腹部的伤口。
但是角度太小,他看的不清楚。
当那个女医生帮自己拔去管子的时候,他的身体似乎猛的一空。
虽然他也是一个外科医生,但是他并不知道这根罐子的作用。
他们以前要是给病人动外科手术,只管动手,切除病灶后,病人能否活下来,那就要看上帝的安排了。
如果他能够撑过高烧,那么恭喜他,他得到了上帝的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