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循声望去。
赵如曼不知何时站在门边，她手中拿到果盘掉落一地。她的身后，站着冷漠的墨宁。
可赵如曼仿佛没察觉一般，此刻，她正捂着嘴巴，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是她的父母。
骗了所有人！
是她，害了娟娟！
她瘫坐在地上，颓废地小声呜咽着。
“为什么？”
看清来人后，黄婶慌不择路地凑到赵如曼跟前，口齿不清地想解释，却只是啊啊啊乱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小寒嫌弃地将被她一刀抹了脖子，没了声息的黄大喜扔到一旁，冷笑道：“为什么？自然是为了你活下去！为了让你活得更好！”
“不！”黄婶皱着眉，疯狂摇头否认，“不是！”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赵如曼魂不守舍地咬着下唇，此刻她已经泪流满面。
事实已经摆在她面前。
二十五年前，她的父母，那两个慈祥、淳朴的人，自私地设计了一场交换阴谋。
她顶替着娟娟的身份，成了赵如曼。
娟娟代替她成了祭品，永远困在那暗无天日的宗祠。
她以为，当时的娟娟命不久矣，二人交换身份是当时的最优解！
不曾想，一切都是假的！
难怪时间越久，她会变得越来越心绪不宁，惴惴不安！
赵如曼捂着脸放声大哭。
看着自己多年未见的女儿哭得如此撕心裂肺，黄婶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安慰她。
“滚开！”赵如曼怒吼道！
黄婶将手缩了回去，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两个小女孩，肆意在山林之中奔跑，玩闹的场景。
终是她错了！
人都是自私的！
她因为她的自私，害了别人家的孩子！所以这二十五年才会饱受折磨。
都是报应！都是报应！
两行血泪夺眶而出，不知不觉间，黄婶也已经泪流满面。
她不住地高喊着’我错了‘。
墨宁冷漠地看着这对二十五年未见，哭作一团的母女。
即使她们哭得再凶，再狠，也改变不了她们害了黄娟娟的性命这一事实。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攥紧拳头。
“你为何，这么生气？”
江小寒犹如鬼魅一般凑到他身边，幽幽开口道。
被这么一问，墨宁霎时间恢复理智。
他无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哒、哒、哒！”
周围传来一个轻微但欢快的脚步声，声音似乎就在几人周边盘旋。
脚步声逐渐清晰，白雾弥漫，裹挟着一阵凉意。
恍惚间好似看到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言笑晏晏，自由自在地肆意奔跑！
“哈哈哈......”
银铃一般的声音传来，那个身影逐渐清晰。
一点一点显示在众人面前。
赵如曼直接呆愣在原地。
那个身影，那个容貌，她再熟悉不过了。
黄婶害怕地后退到角落，无力感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惊恐地瞪着眼睛。
娟娟！
是娟娟！
“救......”黄婶的‘命’还未说出口，忽地发不出声音，她只感觉脖子一阵冰冷。
飘在半空中的黄娟娟瞳孔骤缩，定定看着一把手术刀，自黄婶身后而来。
轻轻一动，她的脖子霎时间喷射出鲜红温热的血液。
黄婶喘着粗气，双手紧紧捂着脖子，想阻止鲜血流失，可这已然无济于事。
没一会儿，她便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直挺挺倒在黄娟娟的面前。
而她的身后，站着墨宁！
黄娟娟眼神暗淡：“你......”
“她动了心思，做了错事！”墨宁收回带血的手术刀，不紧不慢解释道，“就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话毕，他抬起头望着黄娟娟，眼神中是化不开的深情厚谊，道：“既是地缚灵，还是少沾些血比较好！”
黄娟娟看着他深思的目光，最终幽幽换了声：“阿奈......”
阿奈？
惭愧地低着脑袋的赵如曼听到这个名字，猛地抬起头，望向墨宁，眼瞳闪过一点光亮。
“你是阿奈！”
江小寒一脸淡定看着这温馨的相认场面，与其他人震惊的表现十分不同。
不过是猜测得到了证实。
墨宁似是察觉到了江小寒的不同，他点头，当是回应黄娟娟，视线却是落在江小寒的身上。
那眼神，很是敬佩。
凉风袭来，天地变色。
山雨欲来风满楼。
黄娟娟身形有些不稳，着急喊道：“阿奈，快走！离开这里！”
“那她呢？”墨宁猛然窜到黄娟娟跟前，指着赵如曼问道。
“她......不知道！”黄娟娟目光温柔，轻声说道。
因为她不知道，所以能原谅！
“娟娟，阿奈，快走！”风势渐大，黄娟娟更加着急了。
江小寒被黄娟娟折服了，不知者，无罪。
如果是她，想来也做不到如此心无芥蒂，毫不犹豫，不仅选择原谅，还要想方设法保护她。
一阵强风吹过，黄娟娟化为一阵白雾。
三人的面前隐隐约约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手里拉着一个小孩。
白雾散去。
“许严？柏柏？”江小寒看到眼前的人皱紧了眉头。
“怎么回事？”许严望着后院躺着的两具尸体，又看了眼痛哭流涕的赵如曼和满脸怒气的墨宁，再看神色淡定的江小寒。
当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黄大喜，我杀的！”江小寒举手。
“黄婶，我杀的！”墨宁跟随。
许严：......
倒也不必这么一身正气地承认自己杀人的事实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那是做了什么好事！
“你手里拿着什么？”江小寒收起小刀，冷声道。
“全家福！”许严回道，“我看那些村民像傀儡一般，你们又一个两个的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就偷溜出来，找到了这个！”
说话间，许严晃了晃手中的相片，那背面还歪歪扭扭写着名字。
“两个黄娟娟，其中有一个是三点水的涓！”
“所以，真的是两个人！”
江小寒扶额！
墨宁无语。
赵如曼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