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雪青和周灵都愣了一下,但只是一瞬,周灵就反应过来,像演独角戏的人终于得到回应,猖狂的嘲道:“没错,说的就是你。”
云灿没有理她,而是看向舒雪青,“你呢,你刚才也是在说我吗?”
舒雪青脸色一僵,强笑道:“云小姐你别误会,我们刚才没有说你,只是小灵有点小孩子心性,心直口快,你千万别误会。”
“小孩子心性,心直口快......”
云灿重复着她的话,靠在箱桌上,“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哦,我想起来了。”
云灿稍稍倾身,眨了眨眼睛,“舒小姐,这些话你身边那位周恒岁先生也说过,你想听听我是怎么回答他的吗?”
舒雪青彻底笑不出来了。
她没有想到云灿会这么不留情面直接讲出来,以往交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暗自作对,从没有人把这些事摆在明面上,因为这种行为很丢脸。
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丢脸,而是丢身后家族的脸,丢联姻对象或靠山的脸。
女人的争斗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上不得台面,哪怕这些争斗是为了完成他们对自己布置的任务,并且享受着争斗胜利的馈赠。
至于争斗者本人气不气愤委不委屈根本不重要,他们需要的是一个人前撑得起场面,人后玩得了手段的工具。
这就是圈子里女人的地位,即使有真正的千娇百宠,但那也是极少数,更多的是像她这样,费尽心思达到目的的人。
而这些目的,有家族的,也有自己的。
所以哪怕看起来蠢笨骄纵至极的周灵,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她知道自己的目的,也知道该靠近谁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也是她能和周灵在这个小圈子里“和平共处”的原因。
她们目标不同,目的一样。
只是今天,碰到了云灿这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舒雪青稳住心神看向周衡玉。
她想,他定然也会不喜欢云灿这种做法,可是在触及周衡玉眼神的那一刻,舒雪青的神经瞬间绷紧。
周衡玉皱着眉,眼含怒气,不过这个怒气不是冲“不识趣”的云灿,而是冲着她和周灵。
舒雪青指甲几乎陷到肉里,她在心底深呼吸一口,然后红着眼慌张道:“云小姐,你真的误会了,小灵她没有在说你,她只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和小灵虽没有血缘关系,但也算得上从小一起长大,她是骄纵了些,有时候会耍些小脾气,但她的心是好的。”
“不光是我,恒岁、时蔚和启宸都知道,我们都是一起长大,他们可以作证。”
“今天小灵确实口不择言,在云小姐第一次来就让你不快,我愿意代小灵给你道歉。”
说着舒雪青就站起身,结结实实朝云灿鞠了一躬。
“还请云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灵。”
云灿淡笑着看着她,眉梢微挑,但眼里却没有什么情绪。
说实话,舒雪青这番话说得挺好。
一是说周灵平常就是这样一个“心直口快”“有些骄纵但没有坏心”的人,怎么别人都没事,就云灿有事。
二是将周灵和众人青梅竹马拿出来说,告诉众人,就算周灵有些不对,但毕竟有着这么多年的情谊。
三则是点明云灿不过是一个与大家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怎么也不应该向着她。
一个是陌生人,一个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妹妹,这样事大多数人都知道怎么选。
如果她针对的对象不是自己,云灿觉得自己甚至想要给她鼓个掌。
不愧是大家族出身的人,短短几句话有据有情,要是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云灿,恐怕还真就会如她所愿。
可惜,舒雪青话说得很好,但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错在先入为主的将云灿标上与她相同的定位。
云灿轻笑一声,懒散地撑在椅背上,“舒小姐,你确定刚才的话是你想说的?”
不管别人能不能听懂云灿这问话的意思,但她相信舒雪青是懂的。
刚才她字字句句都是在为周灵辩驳道歉,但又字字句句都将自己摘出来。
“心直口快”的是周灵,而她是那个替人道歉的人。
舒雪青眸光一闪,装作茫然的看向云灿,“云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说完又难过地垂下头,“难道你还是不能原谅小灵吗?”
“是的。”云灿干脆利落地开口,还带着笑,“你不是也猜到会有这种可能吗?”
“你什么意思?!”周灵怒道:“你别因为雪青姐姐脾气好就得寸进尺。”
“你说错了,明明是我脾气好。”
云灿道:“如果不是我脾气好,早在之前就直接让你离开,又怎么会给你叽叽歪歪的机会。”
“让我离开?”周灵嗤笑一声,“你凭什么?”
“凭什么。”云灿淡声重复着这三个字,勾了勾唇,看向一直候在一旁的云环。
“云环,走吧,回家。”
“是,小姐。”云环立刻上前在云灿身边站定。
云灿直起身子,掸了掸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没有再看在场的人一眼,抬步就要离开。
周灵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云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以为......”
话音未落,周衡玉就快步上前拱手致歉,“抱歉云小姐,今日是我失礼,考虑不周,还希望云小姐能给我补救的一个机会。”
周衡玉慌张懊恼,但云灿却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淡漠又高傲的径直往外走。
周恒岁看着这幕,终于不再装鹌鹑,三两步跑上前想要拦住云灿。
当然,他拦住云灿并不是要挑衅或斥责,而是道歉,并且给周衡玉打助攻。
他清楚自己的定位,他是周家隔了不知几辈的旁支,若不是因为这辈只有周衡玉一人,他可能连参加聚会的资格的都没有。
以前的种种培养让他得意忘形,甚至开始错误估量自己分量,但是这次云灿的出现,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不甘心,也并不真心低头,但他必须这么做。
他一直以来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目标。
但是,云灿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她稍看了云环一眼,云环就立马领悟,只一眨眼的时间,周恒岁就直接单膝跪地被云环擒拿在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