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抱着萌萌亲热，林远泽忽然听到小家伙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还没吃午饭吗？”林远泽心疼地摸摸萌萌瘪瘪的小肚皮，“饿了吧？”
“嗯。”萌萌点点头，不好意思的往林远泽怀里扑。
“萌萌想吃什么？爸爸带你去吃。”林远泽把萌萌抱在膝盖上坐着，用手把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整理好。
“吃必胜客，可以吗？”萌萌惊喜又有些不自信地问林远泽。
以前出门，去哪儿吃饭都是听宾宾的意见，要么就是吃妈妈想吃的，这是第一次，有人征求她的意见。
林远泽在萌萌眼睛上亲了一下，笑着问她，“萌萌是想吃披萨吗？”
“嗯。”
“爸爸知道一家披萨店，比必胜客的披萨更好吃，更健康，爸爸带你去那家店吃，好不好？”
“嗯！”萌萌用力点头，甜甜地对林远泽笑。
“真乖。”林远泽又亲亲她的小脸，两只手臂一举，把萌萌举到他肩头坐下来，“走，爸爸带萌萌出去吃饭饭咯！”
沈柔忍不住直笑。“吃饭饭”??听见林远泽这么说话，还怪萌的呢！
“笑什么？”林远泽问沈柔，他神采飞扬，眼睛亮如星辰。
“笑你老父亲上身啊，还‘吃饭饭’呢！你的员工要是听见了，下巴都要惊掉了。”
毕竟林总一向不苟言笑。
“吃饭饭吃饭饭吃饭饭……”林远泽不以为耻，反而故意凑到沈柔身边，把吃饭饭三个字又重复了好多遍，一脸的坏笑。
沈柔好气又好笑，伸手掐林远泽的脸，“林远泽，你不害臊吗？你以为你今年4岁啊？”
装什么淘气小男孩。
沈柔的手刚捏住林远泽的脸，还没用力呢，萌萌开始护爸爸了，“沈阿姨好凶，爸爸快跑呀！”
沈柔气结，顿足道，“萌萌，小没良心的，举几次高高，你就开始偏心啦？喊爸爸喊的那么亲热，喊我还喊林阿姨！妈妈好伤心！”
萌萌也意识到自己喊错了，正忐忑不安，听沈柔这么说，更加紧张了，“对不起，妈妈，是萌萌喊错了，萌萌以后不敢了。”
沈柔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萌萌会这么说，心一下子揪着疼起来。
这个孩子，在姜家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到底被忽略成什么样子，被虐待成什么样子，才会这么恐惧的道歉，这么卑微的说“以后不敢了”？
沈柔鼻头发酸，脸上却只能使劲微笑，“傻孩子，妈妈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萌萌不用这么紧张。以后你想喊妈妈什么都可以，沈阿姨，妈妈，或者喊妈妈的名字沈柔，都可以的。高兴怎么喊就怎么喊，都没关系的。”
林远泽虽然看不到萌萌的表情，但也听出了她的紧张不安，跟沈柔一样，他也觉得心疼，心酸。
他坐到沙发上，把萌萌从肩头放下来，让她端端正正的在自己的膝头坐好，非常认真的对萌萌说，“萌萌，从今天开始，你的生活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是爸爸妈妈的宝贝，不会有人来欺负你，打骂你。萌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看别人的眼色，更不用害怕，不用担心。爸爸妈妈会保护你的，爸爸和妈妈，会永远陪在萌萌身边，永远不离开。”
“真的吗？”萌萌看看林远泽，又看看沈柔，“你们不会再送我回去了吗？”
“不会，以后萌萌跟着妈妈生活。”沈柔也蹲下来，胳膊搭在林远泽的腿上，用手臂圈住萌萌小小的身体，“妈妈不会让任何人带走萌萌。”
“妈妈！”萌萌抱住沈柔的脖子，无声的哽咽起来，“可是，如果我想弟弟了怎么办？”
弟弟会欺负她，会抢她的玩具，会扯她的头发，还剪坏了她最喜欢的洋娃娃。
可是，弟弟有时候也会给她好吃的，在那个女人回家的时候，弟弟会通知她躲起来。
她和弟弟，在家里的壁橱里捉过迷藏，扮过家家酒。
弟弟有时候，也很可爱。
沈柔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抱住萌萌，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眼泪，“没关系，如果萌萌想弟弟了，妈妈带萌萌去看望弟弟，好不好？”
陆景雯肯定不会让她带着萌萌见宾宾，但还有陆言川，陆言川会帮忙吧？
“妈妈真好！”萌萌很高兴的样子。
沈柔和林远泽对视一眼，心里都百感交集。
都说孩子是天使，现在他们终于懂了。因为孩子更单纯，更善良，更宽容。
哪怕受到过那么多伤害，他们还是有爱的能力。还是愿意感受人世间的温暖。
不记得仇恨，只记得好意。
这份心胸，有多少成年人能赶得上？
“走咯，吃饭饭去咯。”林远泽打破伤感的气氛，重新把萌萌放到肩头，催促沈柔，“走吧，一起去吃午饭。”
沈柔迟疑了一下，“方便吗？”
这样公然一家三口出现在公众场合，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方便的。”林远泽淡淡道，“来的路上，我已经想明白了，纪家那边，我会跟他们摊牌的。”
“为什么？”沈柔一惊，“你已经等待这么久了，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你何必得罪纪家？”
林远泽揽住她的肩膀，“这个问题，回头我再回答你。”
沈柔知道他做出这个决定肯定和萌萌有关，他不肯说，肯定是不想让萌萌听见。
沈柔大概猜到了林远泽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选择。
如果，她和他的孩子，是个健康阳光，被养父母妥帖呵护，捧在手心的小公主，也许，林远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和纪家决裂。
可是不是啊。萌萌自卑敏感，严重缺乏安全感。
她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需要一对全心全意呵护她的父母。
她小小的心灵，需要更多的爱，更多的温暖，更多的宠溺和陪伴。
快要出门前，沈柔踮起脚在林远泽脸颊上亲了一下，“远泽，谢谢。”
她没有说为什么谢谢他，他也没有问。
可是，他们从彼此的眼神中，都把对方看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