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态度太恶劣了，一脸瞧不起人的样子，沈柔心里有些反感，也冷冷回道，“行，那就麻烦你给我开点外用的药吧。”
“别胡闹。”林远泽把沈柔胳膊一拉，扭头对医生道，“我带她去化验，您看看还有什么检查要做，一起都做了吧。”
医生冷哼一声，又拿出医用棉棒认真检查了一下沈柔的脸，唰唰唰开了好几张化验单，“去吧。”
走出就诊室，沈柔小声嘀咕，“态度真差……”
“我倒觉得他很认真负责。”林远泽托起沈柔的下巴，认真观察着她脸上的疹子，“你最近真的没换化妆品？”
“没有啊。”沈柔打掉他的手，“出差在外，我哪儿有心思去买化妆品？”
“奇怪，怎么会这么严重呢？”林远泽想了想，“你有没有用过别人的化妆品，比如李婧的？”
沈柔摇头，“没有。一直用的我自己的。”
沈柔觉得林远泽就是小题大做，分明就是那个医生想多开单子赚钱。他还听信别人的忽悠。
都说林远泽精明，哪里精明了？还没她精明好么。沈柔在心里暗暗吐槽。
化验结果出来之后，沈柔被打脸了。
组织液里检测出了微量苯酚！这是绝对不可能在护肤品和化妆品里存在的成分！
看到化验单，沈柔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远泽看着化验单，眉头皱得紧紧的。拽着沈柔就往诊疗室走。
“医生，这是化验结果。您看看，她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不会造成不可逆的损害吧？短期内能恢复吗？”
医生没回答他，拿着化验结果一张张仔细的看。
“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治好她的皮肤，一切都好说，医生，这个是不是要住院治疗？国内治疗这种皮肤损害的医院，您能推荐一家吗？”
听着林远泽喋喋不休地一直问个不停，沈柔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
林远泽并不是多话的人，像今天这样说个不停，在医生不搭理他的情况下还一直说个不停，真的是很少见。
他，真的是很关心她吧……
林远泽问东问西，医生一概不理。
最后，把所有单子都看完后，医生来了一句，“沈女士，你最近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什么意思？沈柔呆住了。
“除了苯酚，还有其他一些化学物质。这些都是非常专业的搭配，能造成皮肤损伤但又不致命。”医生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投毒。”
故意投毒！！
这四个字，震得沈柔目瞪口呆。她茫然地看向林远泽，发现他的眼中有一抹惊怒一闪而过。
林远泽猜到是谁了？
是谁？纪梦语的妈妈杨婉玉？
可是杨婉玉今天才过来，时间上对不上。
还会有谁？她还得罪了谁？
谁会往她的日用品里投毒？谁有这个动机，又有这个机会？
李婧？不可能？其他男同事？更不可能，他们根本接触不到她的护肤品。
突然，沈柔浑身一冷。
她突然想起来了！还有一个人，有机会做这件事！
那就是纪梦语！
那天在酒店里，纪梦语用过她的盥洗室！她的护肤品就放在盥洗室的台子上。
沈柔忽然想起来，纪梦语走后，她去盥洗室里洗漱时，闻到过一股淡淡的苦涩的味道！
当时她还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会有这种味道。
是了，第二天她的脸肿了，也开始出疹子了。时间上完全对的上！
沈柔后背全是冷汗。
纪梦语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沈柔浑身发抖地看向林远泽，发现林远泽正看着她。他的眼底，有浓浓的痛楚和自责。
沈柔终于确认，他也猜到了。
“先开一些药外涂和内服。”医生在电脑上开药，“从明天开始，每三天到医院来做一次皮肤净化。”
“能彻底修复损伤吗？”林远泽追问道。
“要看皮肤自身的抵抗力。一般来说，可能性不大。以后皮肤会变成敏感性肌肤。需要更细致的护理。”医生把单子递给林远泽，“去给你老婆拿药吧。”
可能性不大……听见这句话，沈柔想死的心都有。
她一向以自己的好皮肤为傲，敏感性皮肤她见过的，风吹一下太阳晒一下两颊都会变得红通通的，还会有红血丝，容易过敏，不能经常化妆……
“走吧。”林远泽把沈柔拖出诊疗室，看到她沮丧的样子，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别听医生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恢复不了？我找人打听一下，肯定有办法彻底修复的。中国不行，我们可以去国外看看。”
“嗯，没事，就算变成敏感性皮肤，也没什么关系。”沈柔挣脱他的怀抱，故作坚强的微笑，“我五官这么好看，皮肤再差也无损我的美貌。”
“嗯。你最美，最好看啦。”林远泽的声音压得低低的，特别温柔。
沈柔怦然心动。
这样的林远泽，是她熟悉的，五年前的他，常常用这样温柔语气和她说话。
拿了药，林远泽带沈柔到医院僻静处的长椅坐下，认真地帮她上药。
上药前要先消毒，林远泽用棉签蘸了消毒液，轻轻地在疹子上涂抹。
“咝……”强烈的刺痛感让沈柔忍不住皱眉，身子往后一缩。
“很疼是不是？”林远泽柔声哄她，“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皮肤不消毒，药膏的效果发挥不出来。”
“嗯。”沈柔点点头。闭上眼睛，仰起脸，做好了持续疼痛的准备。
林远泽拿着棉签的手却顿在了半空中。
她仰着脸，嘴唇因为紧张微微撅着。这个样子，多么像在等一个吻。
林远泽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起来。他盯着她弧线优美的唇，眼底一片幽深。
他的身体情不自禁朝前探了几毫米，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沈柔等了几十秒都没等到预料中的疼痛，睁开眼睛问林远泽，“怎么还不涂啊？早死早超生，你犹豫……”
她正说着，一睁眼就发现林远泽正凝视着她，两人的脸离得极近……
沈柔看到了他眼中的渴望。
她脸一红，猛地朝后躲了一下。林远泽也有些窘迫地移开视线。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不自然。
心跳得很急促，沈柔想从林远泽手里夺过药瓶，“我自己来吧。”
“又没镜子，你怎么涂？”林远泽的眼神灼热得让沈柔不敢跟他对视。
“不用你管。”沈柔跟他任性。
“脸都烂成这样了，不好好清理干净怎么行？”林远泽故意激她，“你不怕走出去吓到小孩子吗？”
“有那么丑吗？”沈柔不服气地瞪他。
“有。”林远泽做了个嫌弃的表情。
“那你还一直盯着看？”沈柔气得口不择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想干嘛！”
说完她就后悔了，她知道这样说会被林远泽调戏的。
果然，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是吗？那你说说，我刚才想干嘛？”
沈柔红了脸，“你到底涂不涂药膏了？要帮忙就别废话。”
林远泽知道她害羞了，怕她真的恼了，也不敢再逗她，拿了棉签细致地帮她把脸消毒干净。
沈柔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看到瓶子里的药膏，她怵了，“药膏涂上去会不会更疼啊？”
“忍一会儿就过去了。”林远泽哄她，“一会儿涂完了我带你去吃大餐。好好补偿补偿你。”
合同也签完了，包工头自杀的事也交给当地律师去处理了，其他事情都处理得七七八八，这次出差的任务，大致上已经完成了。
如果不是沈柔的脸出了问题，今晚本来应该有一场庆功宴的。
“嗯。那你轻点。”沈柔噙着泪叮嘱林远泽。
林远泽看着她含泪带怯的眸子，忽然想起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他们的第一次。沈柔也是这样噙着泪，怯怯地叮嘱他，“那你轻点。”
结果出乎意料，药膏涂上去，意外的清凉，意外的舒服。
一直有灼烧感的疹子，瞬间不痒也不痛了，感觉特别清凉熨帖。
“啊，好舒服……”沈柔享受地闭上眼，由衷的叹息。
林远泽拿着药膏的手抖了一下。
“那你轻点……”
“乖，忍着点。”
“啊，好舒服……”
这些对话，听上去怎么那么耳熟，那么污……
这丫头要是再这样闭着眼睛一脸享受地叹息，他真的会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