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的一声,哥舒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双虎眼死死的盯着廖其胜,仔细的观察着对方面部的细微表情,想确定一下对方是不是说谎了。
对于狗子的能力,哥舒猛是相当了解的,对于狗子每一次提供的情报,哥舒猛也都是完全信任的,从来没有质疑过。然而现在,一个地方的治安局长官当着他的面说情报是错误的,哥舒猛心中是愤怒的,认为对方是无能的,或者说在某种情况下欺骗了他,可是他盯着廖其胜观察了十几秒,没有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丝毫的破绽,反而察觉到了对方内心深处的愧疚和恐慌。
哥舒猛收回了杀人的眼神,大汗淋漓的廖其胜顿时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就在他想要喘口气的时候,只听哥舒猛说道:“廖大人,你能不能把详细的经过说一下,本官好判断一下,当初给你的情报是不是真的。”
“是,指挥使大人,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廖其胜咽了一口唾沫,缓慢的将他得到命令后,回到扬州城找到风雅玉器行,调查韩巧儿定制玉佩的整个经过说了一遍,说的是十分的详细,每个时间节点在干什么都说的清清楚楚,让听者省去了再次询问的烦恼。
在廖其胜述说的过程中,哥舒猛再一次的观察着对方的每一个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直到廖其胜说完,也没有找出一丝的破绽。
哥舒猛在听完之后,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在心中将廖其胜说的经过重新捋了一遍,对于狗子的情报,哥舒猛是没有质疑的,现在问题出来了,那有问题的只能是两个方向,一是廖其胜说谎了,另一个就是玉器行说谎了。
对于廖其胜的履历和身份信息,哥舒猛是完全了解的,他知道眼前这个军伍斥候出身的都尉做事是十分的仔细谨慎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慕容阗变成言煞之后,顶着各方面的压力向戍卫司求助。
而通过他的观察,廖其胜是没有说谎的迹象的,这样一来,只能证明问题出在玉器行的身上,心中有了答案之后,哥舒猛走到了廖其胜的身前,伸手在对方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廖大人,你没有错,也不要自责,或许是情报上出现了错误,你这也忙了大半天了,先回去休息吧,要是有需要,我再让人通知你。”
廖其胜很感动,在他的心里面,他不认为是情报上面出了问题,他和哥舒猛的猜想是一样的,是玉器行出了问题,便挺直了腰杆说道:“指挥使大人,您不用安慰我,事情没有办好就是我的责任,至于情报方面,下官相信大人不会欺骗下官,下官怀疑玉器行的人说了假话,已经安排人在暗中监视,只要有动静,就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下官前来汇报,除了请罪之外,就是提醒大人有人在暗中监视着一切。”
“多谢廖大人提醒,这一点本官之前已经想到了,也做了防范,不知道廖大人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钟家,风雅玉器行是钟家的产业,现任书院院长钟玉海也是钟家的族长,凭着钟玉海今天逼迫大人结案的态度,下官认为钟家知道详情,他们不想大人继续调查下去。另外还有就是,钟家有几个家族子弟在扬州城的风评很不好,其中有两个也在书院读书,下官怀疑韩巧儿的命案就是其中一人做下的。”
“廖大人,你有这样的想法,本官很欣慰,说明你还没有在这花花世界中迷失掉。这样吧,玉器行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暗处的人也都撤回去,玉佩的事情由我来调查,你就集中手中的力量,调查钟家那几个有嫌疑的目标,咱们兵分两路同时进行。”
“是,下官听大人的安排,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下官先行告退。”
“好,廖大人请回,侦查线索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切不可鲁莽行事,有了线索,一定要及时通知本官,我们双方好商量一下解决的办法。”
“是,下官知道了,请大人留步。”
廖其胜离开之后,穿着书院服装的慕容阗从暗处走了出来,疑惑的看着哥舒猛。哥舒猛知道他的意思,就把韩巧儿定制玉佩的事情说了一下,问他有没有什么想法,慕容阗摇了摇头,说猜不透韩巧儿的真实想法。
随后,哥舒猛将秦彪叫了进来,说了玉器行的事情,让他安排一些人在暗中监视,随时报告可疑的情况,同时叮嘱他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武力控制现场,秦彪答应一声就离开了。
安排好玉器行的事情后,哥舒猛也没有去做别的事情,而是与秦烈、顾月娥、慕容阗坐到一起,探讨着案情,想通过这种方式找出破案的线索。
天黑之后,狗子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治安局,哥舒猛单独与狗子见了面,说了玉器行的事情。狗子听过之后非常的吃惊,同时他也意识到玉器行有问题,便用通讯珠联系了手下人,让他们严密监视玉器行内的所有人。
玉器行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哥舒猛叫狗子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询问田德禄的事情,想知道狗子为何将田德禄列为重点的关照对象。
对此狗子的解释有两个原因,首先一个就是田德禄居住的环境条件与他的身份不相符,他一个受人尊崇的书院副院长,住的不是深宅大院,而是很普通的一个民宅,简陋又寒酸,吃的也不是珍馐美肴,而是一般的农家食物,日子过的是相当的清苦,对此外界的传言是田德禄醉心于教学,将他的俸禄都用来资助贫困学生和研究学问了,连个娶媳妇的钱都没有,孤身一人活在世间。
第二个原因就是田德禄一身的修行是从哪里学来的,当天慕容阗变成言煞之后,曾在戒律堂与田德禄大战一场,田德禄身受重伤,但是到了第二天精龙活虎一样出现在书院,完全看不出曾经受过伤,对此田德禄的解释是钟玉海给了他一颗灵丹妙药,但是狗子的调查结果显示,出事当天到现在,钟家的人没有与田德禄有过接触,钟玉海也只是在迎接哥舒猛的时候与田德禄见过面,这就表明有人在田德禄的背后帮助他,而狗子的怀疑目标则指向了东山盟。
至于掌管书院三百年的钟家,反而不在狗子的监控范围之内,对于钟玉海的反常表现,狗子认为钟玉海是为了家族着想,不想将事情闹大,影响钟家在扬州城的地位,不想让人抓住机会,联合一些人去挑战钟家的地位,结束钟家掌管书院的历史。
狗子对钟玉海和田德禄两个人的各种分析非常的合理,哥舒猛挑不出一点儿的毛病,只是叮嘱狗子小心做事之后就让其离开了,而他一直在外面坐到后半夜,才回到屋中休息,想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秦烈、顾月娥等人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