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阳县迎宾楼之内,哥舒猛坐在自己的屋中一边喝着茶,一边看岑森让人送过来的白莲会的旧档案,是边看边整理,一直到掌灯时分才结束,哥舒猛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一口喝尽桌上的凉茶就出去吃晚饭了。
等哥舒猛吃过饭回到房间,重新坐下来准备将剩余的档案看完的时候,发现一本档案的下面压着一张纸,抽出来看了一下,发现是京娘一天的行动轨迹和所做的事情,仔细的看了看发现没有可疑的地方,就放到笔洗之内用烛火烧成了灰烬。
第二天清晨,哥舒猛正在迎宾楼前面的庭院打拳的时候,岑森走了进来,笑呵呵的说道:“哥舒老弟,昨晚睡得可好啊?”
“多谢兄台挂念,昨天晚上是我这些日子睡得最舒服的一觉了,你不知道,这早上起来啊,是全身舒坦,别提有多精神了。”哥舒猛收住了拳脚,笑着说道。
“这就好,咱们啊都是劳碌的命,能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那简直就是老天爷眷顾啊。”
“谁说不是呢,岑兄,你过来找我可是有事情需要帮忙?”
“哦,是这样的,我过来就是说一声,咱们今天晚上的酒怕是喝不成了。”
“有案子了?”
“没有,例行检查,不过这说起来,还都是拜兄弟所赐啊。”
“是不是因为邻县白莲会的案子,上头给了你们命令。”
“不错,邻县的案子报上去之后,在整个州府引起了巨大的震动,豫州知州潘大人下发公文,要求各州城府县展开一次清查行动,铲除隐藏在民间的白莲会匪徒,偏僻乡村和废弃的山寨庙宇是重点的清查对象。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特来告罪一声,免得兄弟在背后说我不守信用。”
“诶,岑兄说笑了,咱们同为治安局的校尉,这里面的辛酸苦辣我可是一清二楚,没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反过来我还要跟岑兄说一声对不起,要不是我,岑兄和手下的兄弟们此刻应该还在温柔乡当中,而不是跋山涉水的去遭罪。岑兄,对不起了。”
“哎,兄弟多虑了,这哪里是你的罪过,要不是你,咱们还不知道如今白莲会的余孽这么猖狂,为了大唐百姓的安危,辛苦一些值当。兄弟,这时间紧迫,我就不陪你闲聊了,弟兄们都在外面等着呢,日后若是有了机会,咱们再彻夜长谈。告辞!”
“好,我记下了。岑兄,祝你和弟兄们一路平安。”
“多谢,咱们后会有期。”
岑森离开之后,哥舒猛也没有了练拳的兴致,回到房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吃了一些迎宾楼送来的点心,就继续翻看昨天还没有看完的档案,继续等待京娘的到来。
到了第三天的下午,早已经将档案看完,闲得无聊的哥舒猛就站到了迎宾楼的门口,左顾右盼的寻找着京娘的身影,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哥舒猛才看见牵着战马慢慢走来的京娘。
“京娘,这三天累坏了吧,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房间和热水,你先洗个澡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说。”
此时的京娘是风尘仆仆,神情憔悴,一身的疲惫根本无法掩饰,看样子就知道没有好好休息过,已经完全掌握京娘行踪的哥舒猛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就从京娘的手中接过了缰绳说道。
听到哥舒猛的话,京娘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往里面走去。哥舒猛将战马交给了迎宾楼的接待人员前去洗刷喂溜,他则领着京娘来到了准备好的房间内,叫来了一个婢女服侍京娘。
“京娘,我在你右手第二个房间,你休息好了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去那里找我。”
京娘没有说话,而是一头扎进了洗澡用的木桶之内,被哥舒猛叫来的婢女赶忙上前帮忙,催促哥舒猛离开。
“大人,我要帮这位客人宽衣了,还请您回避。”
“嗯,我知道,你一定要小心的伺候,若是她有什么需要的,尽量满足,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到右手第二间找我。”
“知道了,大人,您快走吧!”
在婢女的催促下,哥舒猛离开了京娘的房间,回到自己的住处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的心里很清楚,京娘会过来找他的。
两个时辰之后,焕然一新,精神饱满的京娘来到了哥舒猛的门口,伸手在房门上拍打了几下。
“进来吧,门没有锁。”
“我要的档案呢?”
“在桌子上呢,你自己看吧。”在床榻上的哥舒猛并没有起身,伸手指了指窗户边的书桌说道。
“你去别的地方睡觉吧,我晚上要在这里看档案。”
“不用,我都睡了三天了,精神的很,我陪着你。京娘,你吃饭了没有?我让厨房给你留了饭菜。”
“没有,你去拿吧。”
“行,你等着。”
一听京娘还没有吃饭,哥舒猛跳下了床,出了房间去给京娘取饭菜去了,京娘则重新点了两根蜡烛放在了书桌上,坐在椅子上开始翻看档案。
时间不大,哥舒猛提着一个食盒回来,将一碗稀饭,两个小菜和两个馒头摆在了京娘的面前。
“快吃吧,一会儿就凉了。”
“哥舒猛,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了?”
“没有啊,我都已经说了给你自由,再派人跟着你,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哥舒猛摇了摇头没有承认。
“真的吗?那你怎么知道我这些天去过这些地方?”京娘指着桌上按地理位置归类的档案问道。
“啊,这个啊,是这样的,你这几天不是到处去询问白莲会的事情吗,我也不知道你会去哪些地方,就将档案按照方向位置给分了类,就是为了你回来之后方便查看。”
“就这么简单?”
“啊,就这么简单。”
“好,你继续去打坐吧,不要影响到我。”京娘有些不相信哥舒猛的话,她心里头明知道对方说的是假话,明知道对方安排了跟着她,但是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京娘只能捏着鼻子相信哥舒猛所说的一切。
“行,有事你叫我。”哥舒猛见京娘不再纠缠监视的事情,他也懒得继续往下说,就在京娘的命令声中回到了床榻之上继续打坐。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清晨,坐了一夜的哥舒猛伸了个懒腰从床上下来了,抬头一看,发现京娘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就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轻轻的披在了京娘的身上,可没想到京娘十分的警觉,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
“我看你睡着了,怕你着凉,就拿了件衣服帮你盖上。”
“不用了,你收起来吧。对了,这些档案我用不着了,你拿走吧。还有,我先走了,在下一个县城等你。”
京娘说着话,也不管哥舒猛愿意不愿意,抓着昨晚吃剩下的馒头就出了房间。看着远去的京娘,哥舒猛是直摇头,喊来了一个在迎宾楼当差的捕快,帮着他把借来的旧档案还了回去,这才骑上战马直奔方山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