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内的千年客栈鸿福老店,是五年一小庆,十年一大庆,每到了店庆的日子,鸿福老店上下就跟过年一般,都会举行盛大的活动来回馈客户。哥舒猛押着京娘进入汴梁城的第二天,刚好是鸿福老店店庆的日子,受到邀请的汴梁知府于柏生,带着秦烈和哥舒猛一同到鸿福老店内看戏,当鸿福老店的掌柜辛无用将于柏生等人迎进店内,安排妥当就要离开时,被坐在那里等待开戏的哥舒猛叫住了。
“掌柜的,你等一下。”
辛无用听到哥舒猛的喊声,激动的差一点晕过去,连忙走到了哥舒猛的面前,深施一礼问道:“这位大人,您有何吩咐?”
“哦,这样的,刚才进来时由于人多,没有看清楚外面的告示,不知道凤翔班今天演的是哪一出戏啊。”
“回大人,今天演出的是凤翔班马班主的拿手好戏【破洪州】,讲的是永安公主的故事。”
“哦,这是一出好戏,值得看,这什么时候开演啊?”
“定的是戍时一刻,现在才刚刚戍时整,再有一刻钟的时间就开演了。”
“行,你下去吧。”
“是,小的告退。”
辛无用弯着腰,后退两步离开了包厢,一路上飘飘然的都找不到北了,要不是跟在他身边的王晓光提醒了他一下,辛无用就有可能在兴奋之中暴露自己的身份。
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来鸿福老店看戏的人是越来越多,看台上和天井中都挤满了人,人声鼎沸如同过年一般。戌时一刻刚到,戏台上就响起了锣鼓声,整个鸿福老店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戏台上瞅着。
锵,咚锵,咚咚锵....随着锣鼓声的响起,十几个戏服装扮的武将和士兵轮番上场,给现场了的人表演了云里翻、马腿、鹞子翻身等武打动作,引来了阵阵的喝彩声和雷鸣般的掌声。
“好!”
“好!”
“漂亮!再来一个!”
戏台上,凤翔班的开场表演结束之后,并没有直接上演大戏【破洪州】,而是由马红凤的嫡传弟子马小凤挑大梁主演的折子戏【闯五关】,讲的也是永安公主当年的故事。
永安公主秦玉梅,大唐开国皇帝哥舒翰的义妹,大唐的晋国公,八大柱国之首,大唐唯一的一位女将,戎马一生,在大唐和整个冥王星是赫赫有名,胯下追云闪电驹,手中一杆九凤朝阳刀,杀得各大宗门是鬼哭狼嚎。
折子戏【闯五关】说的是当年哥舒翰被困白登山,永安公主秦玉梅得到求救的信息后,带着手下三千女兵,一日之间马不停蹄连闯马鸣关、青龙关、泗水关、弃牌关和白登关五关,将哥舒翰救下白登山的事情。
【闯五关】是一部纯粹的武戏,十分考究演员的功底,整部戏要求所有的演员一气呵成,不给观众们喘息休息的机会,所有的武打动作要自然流畅,要贴近实战,不能让观众在看过之后有质疑之处。整个大唐当中,能演【闯五关】的有不少名家,只有凤翔班的演出得到了永安公主的肯定,说她们最大程度的还原了当时的场景,是一出可以流传的好戏。
一日连闯五关,是永安公主秦玉梅一生当中,屈指可数的经典战役之一,按理说是可以排成一场大戏的,可是由于没有人敢饰演圣皇帝哥舒翰,只能编成折子戏让人们欣赏。
“好!”
“好!”
“好!”
马小凤演出结束之后,戏台之下喝彩声不断,雷鸣般的掌声是经久不息,许多人把手掌拍烂了都不知道。
“好!太精彩!”
看台之上,包厢之内,于柏生完全没有了往日知府的威严,跟普通的老百姓一样,不停的鼓掌叫好,惹得包厢周围的人纷纷伸头往这边瞧,想看一看到底是谁这么起劲儿,那么没有素质,可等他们看清楚是于柏生之后,也都跟着叫起好来。
“咳咳,于大人,你可知道为何凤翔班的人演的这么精彩吗?”
“啊,哥舒县尉,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说法吗?”于柏生虽说是戏迷,但他还是一府之首脑,真正研究戏曲的机会很少,不由的来了兴趣,往哥舒猛的身边凑了凑问道。
“于大人,她们之所以演的那么好,能得到永安公主的肯定,那是因为她们的大部分演员,都是军中退伍的战兵,也只有当兵的,才能把战场上的金戈铁马,视死如归奋勇杀敌的精气神演绎出来。”
“真的啊?老夫还是头一次听说。”
“您要是不相信,可以问问秦将军啊。”
“于大人,哥舒县尉说的是真的,刚才演【闯五关】的演员当中,有几个确实是退伍的战兵,别看他们在台上演戏,可是他们骨子里那种军人的气质是抹不掉的。”
“怪不得呢,我说这凤翔班的和别处的不同,原来是演员的问题啊。”
“于大人,这事您知道就行了啊,千万可不要外传,若是被别的戏班知道了,抢了人家凤翔班的饭碗,那您和马班主就成了仇人了。”
“两位放心,这事儿我绝不会往外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我不会做那种事的。”
就在于柏生、哥舒猛和秦烈三个人探讨【闯五关】的时候,戏台上锣鼓声再一次响起,大戏【破洪州】正式开演,三个人也就收住了话声,扭头往戏台上看去。
【破洪州】说的是当年永安公主在晋州洪州城,率领十万战兵,大破八十万宗门联军的事情。
凤翔班的班主马红凤不愧是京戏大家,她演的永安公主是活灵活现,表演是出神入化,将永安公主当年的风采完全展现出来,让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故事当中,尤其游击将军秦烈,更是看的入迷。
这要真正的说起来,秦烈和永安公主可是有血缘关系的,永安公主乃是他的亲亲亲姑祖母,和他的祖父镇国公秦伍是亲兄妹,要不说秦家是大唐第一勋贵呢,一门两国公,换做是谁也不敢小瞧。
秦烈是从小听着姑祖母的故事长大的,那对姑祖母是无比的崇拜,在京城长安的时候,他也经常听人们谈论起凤翔班,说凤翔班演绎的永安公主,是最贴近历史真相的,也一直想找个机会看上一看,可是他一直在军中当差,回到家中还要接受祖父的训练,就一直没有抽出时间,今日终于得愿以偿,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戏台,看的比任何人都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