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船上哥舒猛等人战斗的情景,战舰上的将军通过千里眼看的是清清楚楚,立马就有二三十艘快艇被放了下来,搭载着一两百战兵冲了过来。
大力仙王韦强跳江逃走之后,跟着他过来的白莲会成员顿作鸟兽散,也跟着跳入江中逃命。冲过来的快艇顿时有一部分四散开来,开始在江面上巡弋,有些手脚慢或者是霉运罩头的白莲会成员,被快艇上的战兵射杀于江中。
当快艇到达沙船的附近后,立即有五六艘靠近了没人驾驶的货船,快艇上的战兵在指挥下迅速登上了货船,仔细搜索一番后,开始驾船在沙船的周围警戒。在龙江守备府的战兵搜索货船的时候,一名年过花甲的将军从快艇上登上了沙船。
“你们谁是主事人?”
此时,哥舒猛已经将昏迷的范子安救醒,王墩和郑雄两个,正在帮着船老大救治受伤的船员,听到问话,哥舒猛急忙走了过来。
“平山县县尉哥舒猛,见过将军。”
“哥舒猛?你是皇族?”
“下官是皇族远亲,算不上。”
“我说呢,皇族之人怎么可能去一个小县城当县尉。哥舒猛,本官问你,你押解的是何等重犯,竟然发军报要求龙江守备府派兵护送。”
听到对面的将军提到了军报,哥舒猛就是一愣,他还以为守备府的水军是看到了求救信号才过来的,随即说道:“回将军的话,军报的事情下官不知道。下官只是按照内阁的命令,押解白莲会疑犯京娘进京。”
“嗯?你不知道军报的事?”老将军就是一皱眉,他今天按例巡察金龙江两岸的水军大营,刚到营中就接到了军报,军报的内容就是要求守备府派兵护送朝廷要犯。老将军当时就不乐意,因为平常这种事情都是河防营的差事,正当他犹豫时,有手下汇报江面上发现紧急求救信号,这才下令出战船赶来搭救。老将军也没有在军报的事情纠缠,话锋一转就骂了起来。
“哼,内阁的人都是糊涂鬼,白莲妖孽,竟然只让你们几个捕快押送,你们的上司也是个混账,简直拿下属的性命不当性命,回去之后,老夫定要参上一本,治他们一个渎职之罪。”
听到老将军的话,哥舒猛撇了撇嘴,心中暗自为南宫才和平易叫起了撞天屈,好端端坐在家中,祸从天上来,平白无故得了一个渎职之罪。
“还有你,一个小小的县尉有几个脑袋,为何不在孟津渡要求河防营的军卒护送?这是本官来的及时,如果慢上一步,你们丢了差事不说,恐怕还会丢了自己的性命,你们的上司不拿你们的性命当回事,你们自己也不当回事吗?”
哥舒猛压根儿就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老将军是个怪脾气,骂过了内阁,骂过了自己的上司,拐回头就骂自己,顿时觉得有些搞笑,心说我招你惹你了,不过往深处一想也释然了,从老将军的态度可以看出,老人是个爱兵的、珍惜生命的人,不然也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这要是换做别的将军,说不定看你没事,唠叨两句就走了,哪里会站在这里跟你说东说西的。
正当哥舒猛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张德明,给老子收起你的官威,少在我家少爷面前耍威风。”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哥舒猛大喜,也顾不得面前的将军了,转身就跑过去了。在哥舒猛背后说话的,正是被过往船只从江中救起的福伯,他在守备府的战兵到达后,被人从远处送了过来,哥舒猛一把就拉住了刚刚被人送上船的福伯,关心的问道:“福伯,您没事吧?我正想请将军派你找您呢。”
“没事,幸亏我里面穿了一层细铁甲,不然那一脚够呛。”
被福伯叫做张德明的,正是哥舒猛面前那位老将军,龙江折冲守备府都督,忠武将军张德明。张德明一听有人直呼其名,眼眉登时就立起来了,厉声喝道:“谁?敢直呼本将名讳!”
呼啦,张德明身后的亲兵卫队就冲了过去,将哥舒猛和福伯团团围住,一个个虎视眈眈,就等着将军一声令下,好治对方一个大不敬之罪。
“咦?多年不见长能耐了啊,会当缩头乌龟了。”福伯看了看身边的战兵,一点也不在乎,是继续刺激张德明。
“哼,本官倒要看看你是谁,敢这么和我说话!”
由于亲兵和哥舒猛挡住了视线,火冒三丈的张德明看不清福伯的面孔,手握腰刀就走了过去,分开亲兵是仔细观瞧,这一看不要紧,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哟,福哥,怎么会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唉,你怎么到这儿了?这一身水的咋回事啊?”
张德明拉着福伯的手嘘寒问暖亲热的不得了,看的周围的亲兵都不忍直视,一个个把头都扭到了姥姥家,一个个在心里面呼喊,这不是我们的将军。
“少说废话,赶紧弄条船送我们过江。”福伯是一点儿也不给张德明面子,完全不拿他当个将军看,没好气的吩咐着。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弄船去!”
张德明的亲兵们早就不想在船上待着了,得到命令后呼啦全散了,一个也没有留下,张德明气的大骂:“一个个都是不长眼,也不说扶着我老哥哥。”
“行了,少说两句吧,他们这是避嫌去了,怕在这里再看下去,你回头杀人灭口。”
“赖我吗!还不是因为你,一口一个张德明,我这以后怎么混啊。”
“关我屁事,我李福又不当将军。”
看着两个老人斗嘴,哥舒猛忍住想笑,在见到真人之前,他可是经常听福伯提起他这个好兄弟,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关于他们两个人的故事,那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这张德明和福伯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一起当兵,一起杀敌,同甘共苦生死相依。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两个人分开了,福伯进入太子府当了侍卫队长,张德明则独领一军戍守边疆,直到设置龙江折冲守备府,他才从边疆回来,算起来两个人二十年没见了。
“阿明啊,这几个人刚才帮着我们御敌,忠勇可嘉,你跟水运司说一声,补偿一些医药费,把他们收到你的水军当差吧。”
在上快艇的时候,福伯指了指站在甲板边上的船老大几个人说道,刚才白莲会救人的时候凶险万分,船上的几个人没有一个退缩,全都奋不顾身的帮着御敌,他在远处的渔船上看的是清清楚楚,要是没有这几个人帮忙,说不定京娘就被人救走了。
“好,我知道了,从现在起他们就是守备府的兵,过了江我就命人去打招呼。”张德明看了一眼浑身是伤的船老大和他的几个手下,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多谢大人成全,多谢将军,草民感激不尽!”
站在边上的船老大浑身直哆嗦,知道自己今天遇上贵人了,守备府战兵的待遇有多好,他可是一清二楚,苦是苦了些,但是比撑船载客强多了,激动的拉着手下磕头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