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真正带人在纳忽涯上收降俘虏,这时铁木格过来向他禀报说,汗兄,我们奉命在纳忽涯后面的悬崖下面设伏,射死一千多名乃蛮部士兵,有一千多名乃蛮部士兵被摔死,还有一千多名摔下来受伤被我们俘虏了。
铁木真高兴的说,很好!那个太阳汗了?
铁木格说,被我们射死了。
铁木真说,他也是一国之汗,把他厚葬了吧。
铁木格说,好的。
铁木真又问,那个乃蛮部太子屈出律呢?
铁木格说,目前我们还没有发现他的尸体。
铁木真说,加大搜寻力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听说这个人阴险狡诈,野心很大,必须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铁木格说,好的,我马上派人继续搜寻,汗兄,我们的伯父阿勒坛和堂兄忽察尔,也跟着太阳汗从悬崖上摔下来。
铁木真惊问,他们现在怎样啊?
铁木格说,两个都摔死了。
铁木真叹了一口气说,哎,他们也是我们的亲人,是乞颜部的元老啊,把他们也厚葬了吧。
铁木格说,嗯我亲自去送下我的这两位长辈。
铁木格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铁木真疑惑的问,怎么呢?是不是有我安答扎木合的消息?
铁木格咬了咬牙说,嗯,他也从悬崖上摔下来了,不过没死,两条腿都被摔折了,我本来想杀死他,但怕受到您的责备,我又怕你再次放了他,所以才犹豫应不应该把这事告诉您?
铁木真拍了拍铁木格的肩膀说,你做的很好,去吧,你先把扎木合抬到随军大夫那里,把伤口包扎一下,再抬到我的汗帐来。
过了一会儿,扎木合被十几名士兵用树枝做的简易木床抬到了铁木真的汗帐里,铁木真朝铁木格和士兵们挥挥手说,你们都下去吧,我想再和我的安答叙叙旧。
铁木格不肯离去说,汗兄,万一扎木合想拼死一搏,您的安全?
铁木真笑着说,没事,我的这位安答只会和我动脑,不会和我动手的。
铁木格想了想,也是,扎木合就是没有折断双腿,单打独斗也是打不过汗兄的。于是就安心和士兵退了出去。
铁木真看着躺在木板上的扎木合,这个曾经三次结拜的安答,曾经称霸漠北的一代枭雄,现在只能躺在这块木床上,满脸的伤痕,衣服也被树枝挂烂完了,全身都是血,闭着眼睛躺在木床上一动也不动。
过了一会儿,扎木合才慢慢的睁开眼睛,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望着铁木真。
铁木真蹲下来,握着扎木合的手说,安答,你好些没有?
扎木合苦笑着说,没什么好不好的,安答,我又成为你的俘虏了,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了。
铁木真真诚的说,等我吞并乃蛮部后,我们一起返回不儿罕山老营地,等你伤养好后,你辅助我共同管理蒙古草原。
扎木合见铁木真说的这么真诚,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铁木真,你说的是真的?
铁木真斩钉截铁的说,我可以对着长生天起誓,以上说的真实不虚!
扎木合感动的说,我的好安答,我几次谋害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铁木真说,因为你是我结拜三次的安答,你曾经救我于危难之中,这个恩情我永远记得,所以我想让你活下去。你应该知道我的,对于帮助我的人,我都会记恩报恩的。你知道锁儿罕失剌吗?他们家二十多前救过我一命,这个恩情我记了二十多年,找到他们后,我赐予锁儿罕失剌价值超过一万两黄金的财物,封他的儿子赤老温为千户长,让他的女儿合答安享受汗妃一样的待遇。还有那个答里台,他虽然背叛了我,但是又肯愿意重新回归乞颜部,我照样让他当千户长。假如王汗、桑昆、阿勒坛和忽察尔愿意投奔我,我照样会对王汗像父汗一样尊重,会封桑昆等人为千户长,可惜啊,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啊,现在都死的这么惨。
铁木真停了停又说,你知道我这个人是非常珍惜人才的,这是我今天取得成功的主要保障。你知道哲别吗?一箭差点没把我射死,还有纳牙阿,居然还把我的仇人放走了,但是我认为他们是人才,所以不计前嫌收留了他们。而你,本事远在他们之上,你虽然有弱点缺点,但是你的优点长处更多,你有管理一个大部落的能力。你只要愿意和我重归于好,我们可以共同努力,把蒙古草原治理好。
扎木合却激动的说,我不想!铁木真,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无颜再活下去了。你也是了解我的,我宁可做一个小部落的首领,也不愿意成为你大可汗的副手。你必须杀了我!不然,我就继续逃到金国、西夏或者西辽,继续与你为敌!我要让你晚上睡不好觉,白天吃不好饭,就像虱子一样钻进你的衣服一样让你难受!我知道你以后也会一一打败金国、西夏、西辽,我也会继续成为你的俘虏!而且你想过没有,你如果还是不杀我,你的威信何在?我如果真的留在你的身边成为你的副手,你的兄弟儿子和其他将领怎么看你?你这样会让你和他们离心离德的,会让蒙古草原分崩离析的!我统一蒙古征服天下的梦想已经彻底破碎了,但是你不能让我失望啊!天下英雄,只有你能实现我的梦想!所以,我求求你了,我的好安答,你杀了我吧!
铁木真喃喃的说,安答,你这是何苦呢?
扎木合说,我现在才真正明白,你是蒙古草原的真龙天子,我想和你一争天下真的是痴心妄想!你小时候有那么一位贤德能干的母亲柯额伦帮衬你,长大了又有孛儿帖那么贤惠聪明的妻子辅佐你,还有那么多兄弟将领誓死追随你。而我,从小就没有了母亲,唯一一个亲兄弟也被你们杀死了,我的妻子也是个长嘴妇,很早就和我离心离德,舍我而去,我不善于笼络自己部众的人心,又杀死了很多其他部落的人,这可能是我的报应吧,我现在连儿女都没有能生一个。
扎木合说到这里,已经泪流,他不再说话,又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铁木真沉默了很久,又问扎木合说,安答,你还有什么心愿?我能帮你完成吗?
扎木合睁开眼睛说,我早已经是孤家寡人,没有什么好牵挂的,如果安答开恩,就赐我不流血而死吧。
铁木真传来铁木格说,去找一块上好的牛皮,裹在扎木合身上,让他不流血而死吧,死了后以部落最高的礼节厚葬。
扎木合似乎是用最后的力气说了一句,谢谢安答,希望你以后真的能带领蒙古征服天下,这样我死也瞑目了,死在你这样一位盖世英雄手里,值得!
看着扎木合被士兵们抬了出去,铁木真的眼泪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