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吹雨楼二楼发生的闹剧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主要是应该成为闹剧的几个当事人,如那辜朝渊和杜修友已经下了黄泉,被林放所杀,而原本封存于大道之石内的白秋水,已经破石而出,虽然道心破碎,但总归也是离开了。
至于那布局的第五苍炎,也是重伤仓皇而逃,还是不得不动用了最后的保命之物替死符方才从林放手中逃掉的。
而听风吹雨楼二楼管事更是想要息事宁人,哪里敢声张?讨回公道?这一次的闹剧听风吹雨楼这边不占多少公道,因为是他和那第五苍炎合谋在先,他相当于是帮凶也是一个中间人,若是事情闹大了,飘雪道宗还可能坐视不理吗?
也许那位飘雪玉女在飘雪道宗并不得势,然而涉及到一宗颜面问题,飘雪道宗肯定会出手,而到时候就不妙了。
因此无论如何二楼管事也不会将事情传出去,顶多就是听风吹雨楼楼主问起的时候他汇报一嘴,然而他自己必然是要担主要责任的。
却说这深沉而繁华如昼的长烟郡夜晚,一袭墨衣的青年带着那身着雪色衣裙的女子离开听风吹雨楼,身形闪烁在各大客栈酒楼房顶之上。
某处长街上,宁雨儿扫了一眼闪烁而过的墨衣身影,耳畔传来了林放的声音:“雨儿,我现在有点事情,你先找个地方等我。”
宁雨儿琼鼻皱了皱,又跺了跺脚,闷哼一声:“哼,不就是想和那飘雪玉女单独相处嘛,放哥哥真是的,花心大萝卜!”
宁雨儿想要追上去看看是个怎么情形,但是最终还是小嘴叹了口气,她暗暗握了握雪白的拳头,喃喃道:“我要替婉姐姐和梓薇姐姐看住放哥哥,对,就这样!等我遇到了东方姐姐,我也要和她这般说,然后我们一起……”
宁雨儿恨恨地朝着林放远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对那个叫做白秋水的飘雪玉女不大感冒,凭什么嘛,你道心破碎关我放哥哥什么事情,他为什么要去管你。
——
“白姑娘想去哪儿?”林放微微低下眼睑,发现怀中的佳人一直在凝视着自己,目光恍惚。
对上林放投来的视线,饶是高傲冰冷如白秋水,此刻也不禁眼神躲闪,似乎不敢再抬头看林放。
林放轻笑一声:“白姑娘这番模样可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位白仙子啊。”
白秋水没来由的心头一动,她想尽可能地使自己的声音变得高冷一些,可却是发现道心破碎后的她,有一种在武道上的落寞失魂,她没了自信,自然也少了一些当初的坚强气质,她声音柔柔问道:“林公子,我想知道那天你为什么说曾经与我相识。”
说到这里,白秋水不知怎地,已经破碎的道心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起来,似乎她真的很在意自己过去在别人眼里的模样,还是那高冷绝艳的飘雪玉女吗?还是那位武道妖孽吗?
林放目光幽幽,他身形跃动,下一秒就落到了长烟郡中一处客栈的楼顶之上,悄无声息,没有任何人发现。
两人就这般躺在房顶之上,白秋水也在乎自己什么玉女形象了,她现在都这样了,和一个凡人无异,还有什么需要在意的呢?
天穹上的月光洒在身上,令她冷不伶仃的感受到了一丝寒意,尤其是夹杂着夜晚的冷风,对此时此刻的她而言,更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林放见状也不由得苦叹。
白秋水也情不自禁地朝着林放这边靠过来,她并没有多少不自然,反而更是觉得心安,而林放也无所谓。
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林放轻轻说道:“白姑娘,想必你是真的没想起来,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一下,我来自陨星海上的一座凡人岛屿。”
“凡人岛屿?”
白秋水的目光顿时变得惊骇起来,她以为像林放这般厉害的妖孽人物,一定有着极为不俗的来历,甚至可以称得上恐怖,否则为何在这样的年纪,就能够随手斩杀合道境的大能?
这在白秋水看来,是年轻一辈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起码云海境以及下九境的年轻一辈做不到!
不过白秋水很快也想起了一些事情。
她也去过凡人岛屿!她甚至还在那座凡人岛屿上有过自己所建立的武者门派!
她记得,上次她回去那座凡人岛屿,是为了她那朝自己发出求救的姐姐,还有自己在凡人岛屿收下的那些弟子。
在凡人岛屿的历程中,她并没有遇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人,可是如果非要说的话,那还真有一个!
白秋水望着眼前俊逸青年的脸庞,脑海中也浮现出了当时的一个青年人影,两个人的脸庞相重合,她小嘴张开,忍不住用手捂嘴,终于是回想起了起来:
“是你!”
林放苦笑一声,摸了摸鼻子,无奈道:“白姑娘终于想起来,不容易呵。”
白秋水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墨衣青年,她是怎么也想不到的,眼前这个救她于危急时刻的青年,竟然曾是昔日凡人岛屿上的一个武者!
而那时候自己与对方相遇,对方连修士都不是,可自己彼时却是天辰境的修士,差距之大,怎堪言说?
然而现在,这种察觉依旧还在,可却是颠倒了过来!
白秋水难以平复心情,她呼吸略显急促,胸前起伏不定。
林放余光微微一瞥,忍不住咳嗽两声,苦涩道:“白姑娘是不是觉得太过不可思议?”
白秋水慢慢地也冷静了下来,她目光显得有些古怪和好奇,还有疑惑。
记忆中,她在那座凡人岛屿遇到眼前这个青年的时候,对方似乎修炼的是邪功吧?而且还是那部邪道至高功法《噬天诀》!
虽然知道了这一点,可当时自己并没有杀对方,也并没有抢夺,她到底还是有着自己心中的信念和坚持的。
只是自己曾说过,若是对方修炼《噬天诀》并来到了蛮荒大陆,若是遇上她,她一定会出手将其斩杀。
现在想想,白秋水也不禁有些赧然,她的实力比之对方差了不知道多少,谈什么斩杀?
白秋水忍不住想到,眼前这青年拥有这般恐怖的实力难道是因为《噬天诀》吗?可他明明是一个魔修啊!而《噬天诀》是邪道功法,这显然不对啊。
思绪万千起伏不定的白秋水,她的那颗破碎的武道之心急剧颤抖,竟然出现了一种诡异的趋势,这种剧烈颤抖,要么是彻底地破碎,碎裂的更加完全,要么则是将碎裂的武道之心融合,焕发诞生出一颗新的更强的武道之心。
这一点不只是白秋水,便是林放也感受到了。
林放心头明了,或许自己能够帮助白秋水恢复她的道心,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也不敢肯定,不过能帮则帮,谁能够拒绝这样一位佳人呢?
林放轻轻一笑,道:“白姑娘可愿意听一听在下的故事?”
白秋水点了点头,纵然知道了林放的真实身份,或者也不能说是真实身份,而是自己终于认出了对方,她虽然心绪起伏,可对眼前青年的情意却是不会变。
“如你所想,昔日我在那座凡人岛屿南宋国上,所修炼的功法,正是邪道至高圣典《噬天诀》,我修炼《噬天诀》,一路走到了蛮荒大陆,哦,也许这里并不能称为真正的蛮荒大陆。”林放顿了顿,这是他后来才明白的事情。
“云海境下面有一个叫做青山府的地方,我初来这里,便是落脚青山府。凭着《噬天诀》强大的吞噬之力,我修炼速度很快。”说到这里,林放坦然一笑,道:“一如当初与白姑娘说的话,我林放问心无愧,对所杀之人皆无愧疚,亦从未滥杀无辜。”
“总不可能,别人送上门来要杀我,我还不能还手反杀吧?若真如此的话,白姑娘也就见不到在下了。”林放无奈地叹了口气。
原来他叫林放。
白秋水心头微动,她其实只知道青年姓林,之前对方这般说过,至于名字叫什么,她不知道,或许在凡人岛屿上的时候听对方说过,但她记不起来了。
望着青年澄澈而又无奈的眼神,白秋水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一刻的她沐浴着月光,这一笑便是令整个长烟郡的光景都要失色。
“你干嘛和我解释。”白秋水抿嘴笑着问道。
“怕你误会嘛……”林放摸了摸鼻子,便是他这张老脸此刻也有些发红,好在他早已习惯了,依旧强装镇定自若。
白秋水不是不懂感情,只是她以前没有接触过,而这一回,她主动依恋这墨衣的青年,她哪里感受不到呢?
自己对他依恋,他也同样喜欢自己啊。
林放继续说道:“青山府便是我的第一站……离开青山府之后,我暂时去了望月府,在那里……”
“真正与邪道势力交手也是在望月府,再后来……我去到了灵墟,那里有着解决《噬天诀》的办法,灵墟是一处神秘而庞大的试炼之地。”
“灵墟之中,我经历了一次次生死,见识过蛮域的顶级妖孽,也见识过破道境的尊主强者,我死在了拜魔古堡,却又活了过来,为了了断与《噬天诀》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