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共处一室，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在云川的白鹭岛小木屋是第一次，青山县的龙泉山庄是第二次。
陈可可又开了一瓶红酒。
林振飞笑着问：“可可姐，今晚一醉方休？”
陈可可幽幽地说：“这叫借酒消愁吧。小林，别看我在公司威风凛凛，其实，谁能知道我外表风光背后的内心落寞？”
陈可可自斟自饮了一口红酒，接着说：“首先是感情生活一团糟，我和周伟的事，你也知道。其次，是没有孩子，我很喜欢孩子，哪怕是做个单亲妈妈也心甘情愿。”
林振飞试探着问：“为什么不要孩子呢？”
陈可可说：“周伟不能生育。”
“能不能说说，你和周伟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是在漂亮国留学期间认识周伟的。我们在一次同乡会上认识，一开始，我对他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年龄差距摆在那。有一次，我穿过一条无人小巷时，被一个黑人欺负，周伟如从天降，打跑了黑人。他疯狂追求我，在异国他乡，我缺少关爱，就慢慢接受他了。”
林振飞笑道：“好一出英雄救美的大戏！”
陈可可一怔：“你认为这是周伟导演的一出戏？”
林振飞反问：“这不正是周伟的拿手好戏吗？怎么那么巧，黑人欺负你时，他就恰巧出现了？凭周伟的身板，能打得过人高马大的黑人？”
陈可可不相信地说：“不会吧？那次，周伟受伤了，在医院还住了几天院，当时我心怀感激，请假照料他。”
林振飞不以为然地说：“难道不能是苦肉计？”
陈可可说：“见义勇为也罢，自编自导大戏也罢，都不重要了。”
林振飞点头：“也是，都成了过往。”
陈可可说：“小林，前天，有关方面和我谈话，说出于提拔女干部考虑，市里拟提拔我为正处级领导干部。你也知道，我在市供销社时，就是副处级，国企和机关之间，是可以互相调任的。”
林振飞大惊：“你是去年九月份才去兴农，到现在不过四五个月，而且，兴农正处于高速发展时期，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将你调走？”
陈可可嫣然一笑：“这么激动干嘛？是不是担心我一走，那一千万元借款不能兑现？”
林振飞坦诚地说：“是的，我希望你继续留在兴农，这样就能给予我更多的关照。这是我的私心，我也不想隐瞒。”
“那一千万元借款的事，公司经理办公会已经通过，不会变卦，这几天就可以办理借款手续。再说，就算我调走，还有很多流程要走，一切顺利的话，最早也要到春节后。小林，我重返官场，就不能给你关照？”
“也好，可可姐重返官场，我就有靠山了。”
“靠山谈不上，但在政策允许范围内，给予适当的关照，还是可以的。”
“一个成功的商人背后，总少不了有几个官场的朋友保驾护航。可可姐，如果你重返官场，可能去什么单位任职？”
“综合考虑学历、年龄、性别等因素，去妇联、共青团的机会很大。”
“可可姐，妇联、共青团能锻炼人，提拔也很快，你是高学历海归，能力又很出众。我相信，要不了几年，你就是副厅了。”
“对仕途得失，我始终保持一颗平常心。说实话，一开始来兴农，由于处处受到宋清明和马征其的掣肘，我放不开手脚，工作陷入困境，那时，我真的很想重返官场。但现在，局面已经打开，我在兴农如鱼得水，让我离开兴农，还真的舍不得。但组织决定，不得不服从。”
陈可可酒量还可以，虽然面颊酡红，但吐字清晰，思维仍然敏捷。
书房里，摆放着一台古筝。
林振飞惊讶地问：“可可姐，还会弹奏古筝？”
陈可可说：“人的一生当中，有很多选择，每一项选择都有得有失。我选择去机关去国企，得到了权势，得到了尊重，得到了展示自我的机会，却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业余爱好。比如说吧，我从小就喜欢弹古筝，上中学时获过奖，大学时还上过电视节目，但在参加工作以后，就没有多少时间继续弹古筝了。”
林振飞啧啧赞叹道：“想不到可可姐还是个大才女！”
陈可可微微一笑道：“大才女算不上，不过，在大学里，同学们都说我是小才女，我不但会弹古筝，还会画画、针织、书法，不过，看起来琴棋书画样样都会，却没有一样很精通。”
林振飞说：“可可姐，可以听你演奏一曲古筝曲吗？”
“当然可以。”陈可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来弹奏一曲《渔舟唱晚》吧。”
陈可可坐在古筝旁，缓缓划动下细细的琴弦，优美的音符一个个轻快地跳出。
那筝音有如桥下潺潺的流水，孤鸿飞过时的几声清啼，以及女人的婉婉叹息。
一曲弹罢，林振飞意犹未尽：“可可姐，弹得真好，我都沉醉其中了。”
陈可可悠悠一笑道：“总体弹得不错，发挥了我的正常水平，但有几个音符没把握好。”
书房里开着空调，陈可可脱下大衣。
“可可姐，你今晚真美！”林振飞不禁呆了。
“难道我平时不美？”陈可可娇羞无限，宛如一个楚楚动人的小女人，这与往日高冷老总的形象判若两人。
“不是的，你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分，甚至每一秒都很美。”林振飞故意卖了个关子，“可可姐，我可以说句实话吗？”
“可以啊。”陈可可嫣然一笑。
“可可姐，平时的你更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冷艳女上司，但今晚，你就是一个性感、妩媚、迷人的女人。”
陈可可幽幽地说：“其实，这才是最真实的自我，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候，不得不隐藏自己真实的一面。”
林振飞附和道：“也是，可可姐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
陈可可忽然说：“小林，我们玩成语接龙游戏，好不好？上小学、中学时，我经常和同学玩成语接龙，基本上都是我赢。”
“好啊，你开个头。我有个建议，如果谁输了，得接受惩罚，可以吗？”
“行。不过，我很自信，我不会输的。你输了，就唱歌给我听，那次在白鹭岛小木屋，你边弹吉他边唱歌的样子，给我印象深刻。”
“好，我输了，唱歌。假如你输了，怎么办？”
陈可可自信满满地说：“我是不可能输的，当年我有个外号，叫成语大王。”
“那可不一定，你输了，也要接受惩罚，这样才公平。”
“也行，如果我输了，你想怎样惩罚我？”
“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
陈可可妩媚一笑：“我对自己获胜绝对有信心，如果我输了，愿意接受你任何惩罚！”
“任何惩罚？可可姐，到时候，你可别反悔！”
“怎么会呢！愿赌服输嘛。不过，我想说的是，你根本就没有惩罚我的机会，不信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