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妍大大方方地说：“林总好。”
林振飞笑道：“我只是一马夫而已，不是什么林总。”
徐辰龙接过话茬：“江中农业大学的高材生，屈才当司机。金鳞岂是池中物？”
林振飞转移话题：“陈大虎呢？”
徐辰龙说：“正在羁押室。”
林振飞笑道：“这个陈大虎可真够憋屈的。上次在酒店和人开房，被抓了现行，这次，又落到你的手中。”
徐辰龙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次，他是嫖宿。”
“说说看。”
徐辰龙将林振飞拉到一边，轻声说：“我的一个朋友，是医药代表，他找了一个车模，送给陈大虎享用。车模是他送的，陈大虎被抓也是他举报的。”
林振飞顿时明白了：“你的朋友借机抓陈大虎的把柄？”
徐辰龙说：“是的，生意场上就是尔虞我诈，当面称兄道弟，背后放暗箭。”
林振飞提醒道：“你的朋友以这种手段对付陈大虎，情有可原，但是，他人品堪忧啊。今天，他对付陈大虎，明天，会不会对付你？有的人，当面为朋友两肋插刀，背后，却插朋友两肋一刀。”
徐辰龙不屑地说：“他敢！”
“对了，大飞，有没有和林欣妍对上眼？我说她漂亮，没骗你吧？”
“长得的确漂亮，铿锵玫瑰，但是，像我这种人，还会相信一见钟情吗？”
“大飞，别和我吹牛！一见钟情怎么啦？我就对龙玉婷一见钟情！你不就是和杨小晴谈过一次没有结果的恋爱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还是一个童男子！”
徐辰龙的话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
前世，林振飞游走于花丛之中，身边不乏红颜知己。
后世，他至今还是处男之身。
林振飞笑而不语。
徐辰龙说：“大飞，追林欣妍的男人有很多，有未婚青年，也有已婚男人。市局有个领导，想打她的主意，有个私企老板，也对她虎视眈眈。要不，我为你们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林振飞摆摆手：“我现在睁眼闭眼就是食品生产许可证的事。感情之事，不可强求，也急不得。你准备怎么处罚陈大虎？”
徐辰龙说：“审讯已经结束，准备放人。将他整下台，对我的朋友、对你，都没有好处，是吗？”
“龙哥，将他的保证书、审讯笔录给我复印一份。”
“行，没问题。”
……
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
康惠办公室门口。
康惠的声音很粗，就像男人，正在对一个中年男人大声训斥：“还有下次，我免了你的科长一职！”
那个中年男人低着头，唯唯诺诺，就像犯了错的孩子。
中年男子垂头丧气地走了。
林振飞敲了几下门。
“进来！”康惠瞥了林振飞一眼，“你是——”
“我是绿之坊食品公司总经理林海洋的儿子林振飞。”
陈大虎和林海洋老家都是一个村的。
康惠每年都跟着陈大虎回老家几次，不认识林振飞，但认识林海洋。
康惠就像看怪物似的，将林振飞浑身上下看了个遍。
林振飞也看了看康惠。
康惠人高马大，身体发胖，体重足足有一百六十斤。皮肤黝黑，一脸肥肉，面露凶相。
陈大虎虽然风流成性，可长相硬朗，算不上美男，但也绝不是丑男。
怎么就娶了康惠这个脾气暴躁、长得粗壮的母夜叉？
在这一刻，林振飞忽然有些同情陈大虎。
天天和母夜叉同床共枕，那是什么日子呀？
“你找我有什么事？”康惠冷冷地说。
“康局长，绿之坊食品生产许可办证，还望你多多关照。绿之坊严抓食品安全和卫生——”
康惠粗暴打断林振飞的话：“我们严格依章办事，证没办下来，说明你们公司某个环节出了问题。我的办公室，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吗？”
康惠拨通保安室电话，将门卫一顿训斥。
康惠的蛮不讲理，早在意料之中。
“康局长，我们可以谈个交易吧。”
“我们能谈什么交易？”康惠冷冷地问。
“这个交易关乎陈大虎局长的前途。”
康惠神色一变，以为林振飞掌握了陈大虎贪赃枉法的证据线索，便舒缓了说话的语气：“将办公室门关上！”
林振飞将门关上，康惠低声说：“说吧。”
林振飞说：“如果我说陈大虎有生活作风问题，你会相信吗？”
康惠嗤之以鼻：“我相信地球会爆炸，也不相信陈大虎会有生活作风问题。”
“这么相信他？”
“他是全省卫生系统的道德楷模，每天下班，除了有应酬，他都准时回家，不在外过夜，也从不进入会所、酒吧、KTV等娱乐场所。”
林振飞说：“我还听说，陈大虎生活非常简朴，骑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其他什么都响的破自行车上下班，衣服打了补丁，一个人去饭馆吃饭，一碗青菜面就吃得很香。是吗？”
康惠得意地说：“是的，要不然，怎么评得上道德楷模呢？”
林振飞冷笑道：“事实上，陈大虎真的那么廉洁吗？你心里有数！”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林振飞一个反问，就让康惠胆战心惊。
陈大虎是否廉洁，她心里很清楚。骑旧自行车、穿破衣服、吃青菜面，都是刻意伪装的。
这几年，他收的钱财、礼品礼金，不计其数。
市卫生局排名第一的常务副局长，可是个肥缺，管理那么多医院，人员调动、人事晋升、药品采购，都得向陈大虎送钱送物。
“小林，不要和我遮遮掩掩，你暗示陈大虎生活作风有问题，证据在哪？睁眼说瞎话，那可是诽谤！”
“证据？市卫生系统漂亮的小护士，陈大虎玩了多少？告诉你吧，他与女下属幽会，通常选择白天，在工作时间。”
“小林，再胡说八道，我将你轰出去！”
林振飞不慌不忙掏出陈大虎的保证书和审讯笔录复印件，递给康惠，冷笑道：“陈大虎不仅与漂亮女下属苟且，还嫖宿，这次玩的是车模。”
康惠脸色阴沉得可怕，愤愤地说：“这个陈大虎，隐藏得太深！老娘要去纪委举报他，大义灭亲！”
林振飞哈哈大笑道：“康局长，将陈大虎拉下马，对你有半点好处吗？”
康惠只是一时激愤，举报自己丈夫，那种傻事，她可不会干。
“小林，绿之坊的食品生产许可证，可以办。但你要清楚，我能给你办，也能将其吊销！”
林振飞暗自得意。
对付宋清明、陈大虎这种道貌岸然、阴险狡诈之徒，这些小手段，虽然不地道，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然，今后还得多用阳谋，少用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