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农食品公司。
陈可可办公室。
门是虚掩的。
林振飞听到里面有争吵声。
“你初来乍到，不了解公司情况！凡事不能搞一刀切，制度执行要原则性和灵活性相统一！”
这是副经理宋清明的声音。
“我是总经理，还是你是总经理？这事就这么办！你不要和我叫板！”
可以看出，陈可可很气愤。
“你是总经理，但这是国企，不是私企！不能搞一言堂！要不，公司领导班子成员投票表决！”
“食品公司实行总经理负责制，这是规定！不要动辄就搞投票！”
林振飞敲了敲门。
陈可可见是林振飞，舒缓了语气，说：“进来吧！”
宋清明手里拿着文件，黑着脸走了出去。
宋清明是笑面虎，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陈可可余怒未消。
“陈总，宋经理他——”林振飞动了恻隐之心。
“坐吧，小林。”陈可可招呼林振飞坐下，“这个宋清明，依仗着同学是市领导，越来越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因为什么事呢？”
“就是我倡导的，全员竞聘上岗，实行末位淘汰制，优胜劣汰。实行绩效工资制，打破“大锅饭”，破除“慵懒散”，拉开收入差距。对违反工作纪律的职工给予辞退或开除。”
“陈总，这个政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动了很多人的奶酪，有反对意见很正常。我听说，公司很多职工都是有背景的，不好辞退呀！”
“那你有背景吗？”
“没有。我也不需要背景，总有一天，我会离开食品公司的。”
陈可可眼里放射出异样的光：“听你的口气，暂时不打算离开食品公司？”
林振飞淡然一笑：“我听赵科长说，陈总有意挽留我？”
陈可可说：“人才我都会挽留的。小林，上次我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让我当你的司机？”
“公司配的司机，是马征其的老乡。相比之下，我更相信你。”
林振飞笑了：“陈总，我和你们陈家是有仇恨的，不知道你有没有看最新一期的《江州晚报》？”
这期《江州晚报》刊登了林振飞获得见义勇为一等奖的报道，报道中提及他父亲的冤案。
报道没指名道姓，但陈可可若是看过，肯定会看出来林振飞父亲入狱是谁搞的鬼。
“什么报道？我刚上任，整天忙得连轴转，哪有时间看报纸？我来看看。”
陈可可从书报架上取下《江州晚报》，找到林振飞所说的那篇报道。
这正是沈晚舟采写的报道。
“小林，你行啊！爆头哥原来是你擒获的！”
陈可可惊讶万分，将林振飞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怎么，看我不像？”林振飞微微一笑。
“如果那天不是亲眼见你制服小混混，我是不相信你有这么大的能耐。我听人说，擒获爆头哥的是便衣特警，以前在部队是特种兵。现在看来，传言不可靠。”
“陈总，你接着往下看。”
陈可可看完报道，不冷不热地问：“小林，你真的以为是我二哥设计陷害你父亲？”
林振飞冷冷地说：“不是以为，是有确凿证据！如果你的二哥因为诬告陷害罪被送进大牢，你应该会非常痛恨我吧？”
出乎林振飞的意料，陈可可平静地说：“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是我二哥咎由自取。”
陈可可留学海外多年，接受过西方法治平等理念的熏陶，不包庇二哥，也许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林振飞心软了：“好吧，我有条件答应你的要求。”
陈可可一愣：“又要和我谈条件？”
林振飞说：“条件也不过分。第一，我保留随时离开食品公司的权利。”
陈可可说：“可以，没有人能剥夺你辞职的权利。”
“第二，我代表食品公司开车，不是你的私人司机。你用车时，我不保证随叫随到，我也有自己的休息时间。”
“我自己也会开车，这不是问题。”
“第三，我还留在综合科，不能将我混同于驾驶班的师傅。这是尊严问题。”
“小林，这是和我约法三章？”陈可可笑了，“我以为你不会答应我的。”
陈可可明明是陈家的人，林振飞却答应做她的司机，还要保护她的安全。
以德报怨？林振飞不是睚眦必报的小人，但也不至于胸襟广阔到原谅仇人的地步。
前世，林振飞去南方后，并没有与陈可可有太多交集，更谈不上情感纠葛。
后世，这是怎么了？
前世，林振飞有着丰富的管理经验。
对于陈可可上任伊始，就大刀阔斧搞改革，他一开始就不看好。
果不其然，还没正式执行，副经理宋清明就公开和她叫板了。
而且，听陈可可的言外之意，副经理马征其也不靠谱。
宋清明和马征其都是老奸巨猾的家伙，如果两人狼狈为奸，合伙对付陈可可，凭着他们多年来在公司积累的人脉，想要架空陈可可的权力并不难。
也许，陈可可已经意识到，实施的新政太冒进了，但此时放弃改革，无异于向宋清明挂白旗。
她也是骑虎难下。继续改革，阻力太大。放弃改革，损害她的威信。
帮她出谋划策，渡过难关？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林振飞还没考虑好。
……
回到综合科。
赵海玲夸张地说：“这不是我们的大英雄林振飞吗？”
林振飞笑道：“赵姐，别取笑我。”
赵海玲说：“姐怎么会取笑你呢？小林，你深藏不露呀！我家语嫣得知你就是擒获爆头哥的英雄，对你崇拜得五体投地，说你长得帅，学识渊博，英语课上得好，还是个大英雄。你猜她还说了什么？”
“不知道。”
“语嫣说，等她长大了，就要找个像你一样的男朋友。”
林振飞干笑几声。
“对了，有份文件，比较急，你送给宋经理，让他签批。”赵海玲递给林振飞一份文件。
当上副经理后，宋清明的办公室调整到了三楼东侧。
林振飞知道，职场有人迷信，要七楼不要八楼，所谓“七上八下。”
要东侧不要西侧。东侧是“紫气东来”，西侧是“日薄西山。”
办公室门是关的，里面有说话声。
“中午，东辰大酒店，520房间，等你哦。”这是宋清明的声音。
“嘘！小声点！”一个女人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