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州城南街上。
锦绣布庄门前,许多看热闹的路人堵在布庄门口。
一个外乡打扮的客商,正和布庄的小厮争辩不休。
“我都说了,你们布庄要么给我退全款!要么把柔紗料给我配齐!”
“你知道我大老远来胥州置办一次货物要花多少功夫吗?”
“你锦绣布庄的小厮一句道歉就完啦?”
那布庄小厮也自知理亏,表情焦急万分,正求助地看向自己掌柜。
布庄徐掌柜向客商说道。
“这位老板莫要动怒,实在是小厮刚来没几日,把要给您配的柔紗料记错成软纱料了,在下替他给您赔罪了。”
“这样,我把您定柔紗料的银子退还给您,您看如何?”
小柒宝拉着三哥挤到人群里,被三哥稳稳抱起来看热闹,三哥正专注的看向布庄门口,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客商却不想采纳徐掌柜提出的办法。
他说。
“我东家安排我来胥州置办货物,别家粮店、瓷器铺、胭脂铺都没出岔子,就你锦绣布庄闹这么个乌龙。”
“你家要是不给个妥善的解决办法,我下次定不会再来你锦绣布庄了。”
有好奇的路人向客商打听是因为啥缘故,客商愤愤然地给路人们说着。
“大家伙儿给我评评理。”
“我在他家定了二十匹湖缎,二十匹锦缎,二十匹柔紗料,二十匹棉纺布。”
“如今他家配错了货,只给我五匹柔紗料,还欠我十五匹柔紗料。”
“这布料明日前必须要配齐,明日申时我好上船带回虚颐洲。不然下次海运就在五天后才有了,没按时回去,我东家可要不高兴了。”
路人们听罢也纷纷点头,这客商确实是占理,都在帮着客商向锦绣布庄讨个解决办法。
布庄掌柜哪能不知自家理亏,小厮一开始就记错了货,库房里的柔紗料早就卖完了。
哪怕去其他分店调货也要三日才能到胥州,可这客商是明日离去的船。
店家想赔钱了事,客商想要那款特定的布料。
两方僵持不下。
客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解决方案,就搬了把椅子坐在布庄门前不走了。
“张老板,你这样我们布庄今日怎么做生意啊?要不您先到楼上雅间稍坐,怎么补偿都好谈,您看怎样?”
张客商翘起二郎腿,就是不挪动。
“徐掌柜,也不是我为难你们,只是柔紗料只有你们锦绣布庄才有卖,这料子在虚颐洲十分畅销,我要是带不回去二十匹料子,我可是要吃瓜落的。”
“我也不是有多过分的要求,我就是想要料子,你们钱都收了不能不作数吧?”
掌柜焦急地原地踱步。
这张客商委实有些难缠,退钱不干,补偿不要,换其他布料他也瞧不上。
要是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布庄的生意也会有影响,自己这掌柜怕是也做不成了。
徐掌柜他是实在无招了。
于是他对着看热闹的人群们作揖拱手,自掏腰包拿出了十五两银子。
“各位,我徐正仁以十五两银子为筹,恳请大家帮我出个合适主意,能帮我解决难题的人,这十五两银子便是我徐正仁给他的谢礼。”
此话一出,看热闹的人群们都有些沸腾了。
只是来凑个热闹,居然还有赚银两的机会?
十五两诶,寻常百姓一家五口至少能吃两三年了。
张客商对徐掌柜的举动也没有反驳,有道是集思广益嘛。
要是真有人能有好办法,他也好回去交差。
反正十五两又不是自己出。
好几个人上前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都被张客商一一驳了。
小柒宝扭头看了看三哥哥。
三哥正眼光犀利的打量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年轻小娘子们,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三哥哥似乎有主意?
他怎么不上前去说呢?
小柒宝甜甜地开口说。
“三哥哥,你要不要试试呀~”
“你这么聪明,算数这么厉害,怎么不试试呢,反正也不会亏。”
三哥被小柒宝这么一鼓励,刚刚的犹豫尽数散去。
他抱着小柒宝从人群中走出,上前两步来到徐掌柜和张客商面前。
“在下有些想法,二位或可一听。”
“各位皆知,我夏朝都城是玉京。胥、郢、晋三州交汇,离玉京的距离都差不多。”
“玉京高门贵女们穿衣打扮的风格流传到三州时,约莫需要半年。”
“而柔紗料兴起的时间已是四月前,不知二位可注意到了,一盏茶的时间,这条街上约莫路过了二十位姑娘,她们其中有五六位都没穿柔紗料做的成衣。”
“也就是说,柔紗料已经过时了,只是玉京离三州有些远,大家暂时还未发觉。”
徐掌柜见萧三铭言语清晰,有条有理,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柔紗料的特点是轻逸飘渺,在光线下会有丝丝波光荡漾。”
“其实软纱料的材质与柔紗料十分相似,只不过没有波光荡漾罢了。”
张客商说道。
“这位小哥说的是,我家东家正是看上了柔紗料面料特殊,才定要我带回去。”
萧三哥点点头,接着开口。
“不知张老板可知半夏锦?”
张客商说。
“自然知道,半夏锦缥缈如烟,轻薄无比,在日光下会有七彩颜色,只不过料子太贵,一匹便要其他布料的三倍价钱。”
徐掌柜听见萧三哥提到了半夏锦,十分上道的在店里取了一小块半夏锦的样品出来。
萧三哥接过那一小块样品,将样品放置在一匹玉兰色的软纱料上面。
“张老板瞧瞧?这效果与柔紗料做出来的成衣不差吧?”
张老板细细看了好久。
“确实相似,但又比柔紗料的材质层次丰富些,晃动半夏锦时能隐隐透出底下玉兰色的料子,这样搭配,不错。”
“可用两种料子来做一件成衣,这成本太高了,不行不行。”
萧三哥摇了摇手指。
“不,不是用半夏锦搭配做成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