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那日,宾客云集,齐聚袁府。
姜宁在陈意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才刚站稳就听见一阵刺耳的嬉笑声。
“你们可知道,姜家那个病秧子小姐抛绣球招亲,竟招了个乞儿。真是羞死人了,要是我宁愿一头撞死,也绝不嫁。”
“竟有这回事?我要是姜家小姐定要日日坐在家里以泪洗脸,怎么还有心情出来参加诗会?”
“谁说不是呢?一介乞儿能有什么才华,来这不是丢人现眼吗?”
姜宁从角落走了出来,“哦,我竟不知,短短几日未见,众位姐姐嘴还是一样臭。好心劝各位姐姐少吃点盐吧,看你们闲的,整天只会叭叭点别人家的鸡毛蒜皮,贱不贱啊?”
姜宁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全场的人都能听见。
众人没想到她这么直白,直接撕破脸皮。
“你!”
原先几位嘲讽她的贵女涨红着脸,因顾及着在众人面前的形象不敢多言,气得几乎落泪。
“姜姐姐,你至于吗?不就是开个玩笑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各位姐妹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一向与原主不和的周家小姐周青莲开口道。
她走的是心直口快,天真烂漫的路子,就是算准了姜宁要面子,不敢怼她。
可惜,她看错了人。
“呦呦呦,你真的确定要跟我开玩笑吗?”姜宁笑得一脸真诚。
周青莲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就听见姜宁突突个不停的嘴:“今年元月,你说朱小姐蠢钝如猪,次次在书院考倒数。上上个月,你说张小姐是长舌妇人,惯爱嚼舌根。昨天,你说陈小姐小气矫情,欠钱不还。哎呀,一不小心开个玩笑?你们可别太当真。”
“你怎么知道?不是!不是我说的!”
周青莲急忙看各位贵女的表情,狡辩道。
众位贵女怒目而视:“周青莲!”
以前这些所谓的贵女可没少因为原主“商人之女”的身份排挤她,原主嘴笨,不愿多生事端,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现在就让她们狗咬狗去吧!
姜宁:嘻嘻,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谁让我不爽,我把她头打掉!
“娘子,好了,咱们快落座吧。”
陈意见不得姜宁一副粗鄙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对上众位小姐嫌弃的目光,深感丢脸,只想叫她赶紧落座。
姜宁一巴掌呼过来,只听清脆一声,陈意脸都被打歪了。
姜宁冷笑着说:“你在教我做事?”
众人目瞪口呆,众位小姐也瑟瑟发抖,好家伙,姜宁对待她们还是太温柔了,有点感动。
“不……不敢。”
陈意咬牙切齿,死死攥紧手心,克制住脸上的狰狞,低着头说。
贱人!再忍忍就好了,等会有你哭的!
“好了好了,众位公子小姐,诗会马上开始,还请各位贵客落座。”
袁府的管家笑着打断尴尬的气氛,招呼各位宾客依次落座。
袁英坐在不远处色眯眯的看着姜宁,这姜小姐实在是够味,他就喜欢这种脾气暴躁的,征服起来才有快感!
要不是姜家身份实在太低贱,他倒真想把姜小姐娶进门。不过,能玩一次也够本了。
姜宁阴笑:“小七,你说我把那个盯着我的色鬼眼睛挖了,世界会崩吗?”
小七摩拳擦掌:“宿主,上!他就是昨天跟渣男一起喝酒,商量害你的人。”
“七皇子驾到!林小姐驾到!”
门童大喊一声,众位宾客急着行礼。
主角总是会最后一个登场,姜宁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打了一个哈欠。
“免了免了,本王此次是微服私访,不必拘礼。”
慕容璞笑着让行礼的众人平身,他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姜宁。
“大胆,何人见了七皇子胆敢不跪?”
慕容璞身边的小厮尖着声音质问道。
姜宁含笑,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七皇子不是说了吗?免了啊,你没听见?真是可怜啊,小小年纪,耳朵就不好使了。”
“你好大的胆子!”林霜霜本就不喜欢姜宁,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慕容璞含笑止住林霜霜的动作,皮笑肉不笑的说:“姜小姐说的没错,本就是免了,出门在外,不必讲究些虚礼。”
七皇子来了,袁英赶紧亲自来招呼,他将慕容璞和林霜霜迎至主位坐下。
他实在想不明白,堂堂七皇子什么美人没见过,身边竟然只带了个清秀的黄毛丫头,难不成有什么过人之处?
猥琐的目光扫过,林霜霜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还不快滚!”
瞧这人一副猥琐样就恶心,要不是为了来诗会上大放异彩,她才懒得来呢。
“听闻林小姐是京城第一才女,不知今日可否有幸听到林小姐的佳作?”其中一位小姐恭维道。
周青莲如有荣焉,顺带拉踩姜宁:“我表姐可厉害着呢,不像有些人啊,连首绝句都不会作。”
“哪有,表妹过誉了,我不过是随手作了一两首诗罢了。”林霜霜嘴上说着过誉了,脸上的骄傲掩都掩不住。
她穿过来的身份只是京城一个小官的庶女,原身胆小怯懦,不得父亲喜爱。
她费劲心机参加了皇后娘娘举办的赏花宴,凭借着一首《咏菊》赢得满堂喝彩,得了皇帝青眼。
慕容璞也是从那时起,对她另眼相待,时不时问她有没有其他诗,或者其他新奇的玩意儿。
看着趾高气昂的嫡母和姐姐气个半死,她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眼下有个出风头的机会,又怎会错过。
“好了,各位,诗会开始。本次流觞曲水,题目飘到哪位贵客手中,哪位便以此为题可好?”
袁英拱手作揖,向众人介绍规则。
姜宁不无不可的微微点头。
离她不远的周青莲瞧见了,嗤笑一声,“谁不知道姜宁就是个绣花枕头,连一首绝句都对不出来,还好意思装模作样的点头?真是不知廉耻。”
她朝旁边丫鬟使了一个眼色,小丫鬟坏笑着跑开了。
“且慢,袁二哥哥,流觞曲水多没劲啊,不如玩飞花令如何?”
在场有不少人附和,袁英笑着点头,反正都是借口,他也不甚在意。
“好,就依周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