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按照练武师傅的教导,每日天不亮就起床练功,陈意根本找不到机会见她。
他捧着自己好不容易煲好的汤,蹲守在姜宁的必经之路。
忍不住想,他堂堂一介读书人,竟为了讨好一个粗鄙的女子下庖厨,真是命运弄人!
姜宁最近练习的是听声辨位,一早就发现了花园里的呼吸声。
她随意捡起地上的石子一扔,只听“哎呦”一声惨叫,陈意捂着眼睛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哪个不长眼的敢砸我!我可是你们家小姐的亲夫君,是姑爷是主人!”
“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给你点颜色还敢开染坊了!”
如意听不得他耀武扬威,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丝毫不把陈意放在眼里。
“你!”
顾及着在姜宁面前,陈意住了口,委委屈屈地抱着一盅汤谄媚的笑笑:“娘子,我知道你练武辛苦,这是我特意为你熬制的鸽子汤你尝尝。”
他还特意打扮了一下,身着青竹锦袍,手端着精致的汤盅,文弱书生模样瞧起来挺清俊的。
小七:“宿主,渣男开始走绿茶路线了。”
姜宁挑眉,玩味的说:“你说他身上这身衣服是不是花得我的钱?花了我的钱就要给我打工!欠钱不还,门都没有!”
小七:“……”宿主,你是油盐不进呐!
“好,拿来我尝尝吧。”姜宁接过他手上的汤,喝了一口。免费的不喝白不喝,既然你喜欢做饭那就做个够吧。
如意急着想阻止小姐,结果没来得及。
眼见着姜宁把碗中的鸽子汤一饮而尽,冲他露出一个微笑,陈意开心得不行。
妈的,老子怎么这么像条狗!
“夫君这汤煲得极好,既然如此,也不能只我一人得以享用,以后全府上下的早饭都由夫君来做吧。”
姜宁兴致勃勃地开口。
陈意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难看,他在心里暗骂,疯女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夫妻之间偶尔做饭是情趣,他给姜府的仆人做饭是厨子!这能一样吗?
“怎么,夫君觉得为难吗?罢了,我就知道夫君不是诚心来哄我开心的。”姜宁失望的看着他。
陈意咬咬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想明天早上要做些什么菜?那娘子有开心一点吗?”
“一般般吧,有待进步。”
好脸是没有的,姜宁转身就走,留下陈意气得在原地跺脚。
小七:“宿主,你好骚啊!【洪世贤表情】”
姜宁:“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第二日一早,天还不亮,陈意就被厨房的老师傅从被窝里刨出来。
“新姑爷!快起来吧,小姐昨日吩咐过了,以后府上的早饭都由您负责,您要是还不起,咱们都吃不上饭了。”
膀大腰圆的老庖厨,力气极大,一把将他拎起来。
陈意顶着一双乌黑熊猫眼,勉强跟在他身后走去厨房。
在揉了一百斤面团之后,陈意感觉手都不属于自己了。
不行,他不能再呆在姜府了,再这样下去,他非要被姜宁这个疯女人折磨死不可!
他要去找林姑娘给他撑腰,还就不信了,小小姜家敢跟七皇子作对。
“账房的,给我预支三十两银子,麻利点。”
陈意像往日一样,厚颜无耻的问账房预支银子。
以前每次,账房先生都顾念着他是姑爷,老老实实给了。
今日不知怎么回事,语气虽谦卑恭敬,说出的话却不讨人喜欢:“姑爷,小姐吩咐过了,府里不养闲人。您要是想要钱,得自个儿挣去,不能再预支公中的银子了。”
“我呸!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你们大小姐的夫君!日后这姜府都是我的,你敢跟我作对,小心到时候我让你滚蛋!”
陈意本就是泼皮无赖,对上身份地位不如自己的人,总是难免趾高气昂,抖落起来。
账房先生也没了好脸色,摸着胡子道:“不好意思,没小姐和老爷的命令,谁的话也不好使。”
“尼玛姜宁这个小贱人,还有姜有钱个老不死的,总有一天,我要你们都跪在我面前!”
陈意踹了一脚账房的楠木桌子,疼得捂住脚,骂骂咧咧的出了门。
“掌柜的,要跟小姐说吗?”
半大的小徒弟跟在愁眉苦脸的师傅身后,账房先生苦笑着摇头,“算了,新姑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咱们去说,说不定还被他反咬一口。反正以后记着,不准预支银子给他也就是了。”
“陈兄,你这是怎么了?”
刚出门,一瘸一拐的陈意碰上了位锦衣华服的公子。
来人眼皮青黑,颧骨凸起,显然一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样子。
正是姜家的死对头袁二公子袁英,袁英是宁县有名的纨绔子弟,整日遛猫逗狗,流连青楼。
陈意做乞丐时,被他叫人打过几次。
现在被他毕恭毕敬的喊“陈兄”,别提多爽利了。
他微微昂着头,装作无事笑道:“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事。”
“小弟今日在元春楼设宴,不知陈兄可否赏光?醉仙楼的月迎姑娘也要来弹琴,可别辜负美人啊,陈兄。”
袁英一阵恭维,陈意飘飘然,高兴地都找不着北了,不过一会儿就跟他称兄道弟起来。
“自然自然,烦请袁贤弟带路。”
袁英眼里闪过不耐烦和轻蔑,脸上依旧挂着虚假客套的笑容。
丝竹管弦悦耳,美人一舞倾城,陈意看得眼睛都直了,拿起酒杯呆呆看着台上跳舞的舞姬,半天没喝一口。
袁英心里唾道,瞧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就这样还敢跟自己称兄道弟,也不看看他几斤几两,有没有这个本事!
要不是为了得到姜宁,他才懒得跟这种蠢货说话。
三两杯酒下肚,陈意脸色绯红,说话也大着舌头,已然是醉得不轻。
袁英冲舞姬使了一个眼色,一位身着清凉的舞姬旋转着跳进陈意怀里。
“公子,奴家再陪您多喝一杯吧。”
“好,好,再喝!再喝!”
男人眼睛都睁不开了,还下意识的喝酒。
袁英见时候差不多了,轻声问道:“陈兄?陈兄?你醉了吗?”
“没醉,我没醉!”
“好好好,你没醉,那我问你,陈兄,你可想高中秀才?”
陈意酒醒了一半,大着舌头道:“秀才?贤弟可有门路?”
“这是自然,只是……”袁英欲言又止,显然是吊着他。
陈意果然上当,急急问道:“只是什么?只要我能做的,定当肝脑涂地。”
“我要你家娘子陪我一晚。”袁英见他上钩,图穷匕见。
这下,陈意的酒是彻底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