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温和的笑了笑，“不要钱的，你们坐吧。”
晚晚连忙端起水杯递给女人手里牵着的孩子，那小女孩头发干枯打结，一双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晚晚，不敢上手接。
“这咋不要钱呢？俺和妮儿喝口水就中。”女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姜宁把碗塞她手里，“吃吧，没事，反正是多的，你们不吃还浪费了呢。厨房里我还热了面，你们不嫌弃的话，等会吃。”
“不嫌弃不嫌弃，妮儿快谢谢老板。”女人连连摆手，拉着小女孩就要给姜宁鞠躬。
姜宁扶住她，让她坐下。
小女孩得了妈妈首肯，这才拿起碗喝粥。
她喝得急，一看就又渴又饿，晚晚看着她黑黑瘦瘦的模样，心里一阵泛酸。
姜宁端出热好的面出来，小女孩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女人不好意思的连连道谢说：“老板，谢谢你了，你真是大好人！”
青花瓷的陶瓷大碗里，是清爽劲道的细面，上面卧着颗金黄的煎蛋，还有青翠欲滴的生菜和撕成丝状的鸡肉，香气扑鼻。
“老板，俺能干活，俺帮你干活抵面钱吧。不然俺实在不好意思吃，瞧着贵嘞。”
姜宁摆手笑道：“正好，我店里缺个帮忙的，你要是愿意，就来我这干。先吃饭，吃完再说。”
女人冲小女孩点点头，她才敢吃。
入口是鸡汤的鲜，一口面一口菜，吃得胃里妥帖，心里满足。
一开始两人还矜持的慢慢吃，到后面就不行了，咕嘟一大口，三两下就吃完一大碗。
晚晚见她们吃饭太香了，一时也有点饿，肚子咕咕作响。
姜宁拍了拍她脑袋，“走吧，咱俩也去吃面。”
一吃完了饭，女人就急着要帮姜宁收拾餐具，洗碗碟。
姜宁按住她，无奈笑道：“你还没先给我介绍一下自己呢，工钱咱也要先谈妥。”
“俺，俺叫田小花，这是俺妮儿小娟。俺今年二十五岁，能干活，给口饭吃就行老板，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不会坑我的。”田小花有些紧张的介绍自己。
姜宁沉思了一会儿缓缓道：“那你方便跟我说说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吗？”
田小花愣住，嘴唇动了动，脸色一下变得灰暗。
“俺老公打的，俺十八岁就被俺爹卖给他们家了，他天天就知道打俺。俺实在受不了了，带着闺女跑出来了，再不跑他要活活打死俺俩。”
怕给姜宁惹麻烦，她赶紧接着说：“老板，要不我和妮儿还是走吧，我怕俺老公来找你们麻烦，他这个人混得很。我帮你洗碗，抵面钱。”
“你还想回去吗？”姜宁不动声色的问。
田小花眼睛里涌现出痛苦的神色，泪光闪烁，斩钉截铁的说：“不回了，这辈子都不回了。就是为了俺妮儿也不能回了，她要好好长大，不能像俺一样命苦。”
“好，你们就安心留在这吧。过段时间，晚晚要上学，正好把小娟一起送去，俩人做个伴。你就帮我端菜招呼客人，工资可能开得不高，吃住我也包，你说呢？”
姜宁语气温和，笑着说。
田小花连连答应，撸起袖子就要干活。
姜宁拦住她，从包里掏出一管药膏，塞她手里，“拿着吧，这是治跌打损伤的，明天早上去医院看看，医药费先欠着。”
姜宁跟田小花商量事儿，晚晚牵着小娟的手一起玩，两个小姑娘年纪相仿，很快就熟络起来。
小娟大名李娟，今年六岁，性格乖巧，就是有点怕生。
姜宁收拾出楼上的隔间，让母女二人住了进去。
晚上临睡前，晚晚悄咪咪的跟姜宁说话：“妈……你是可怜田姨才收留她的吗？”
姜宁搂着她，轻轻摇头，“每个人都会遇见困境，我只愿意帮助想脱离困境的人。要是她今天犹犹豫豫，还是想回到那个家，我不会帮助她。所以真正帮助她的人，是她自己。”
晚晚感觉明白了又好像没有，她打了一个哈欠。
姜宁拍了拍她的后背，“睡吧。”
第二天一早，姜宁准时起床，她刚来到楼下，就发现小花已经把地里里外外拖了一遍。
快入秋了，早上还有点冷，她额上汗津津的，身上是明显宽大的衣服。
姜宁赶紧拉住她，给她倒了杯热水，表情严肃道：“小花，耽误一天误不了多少事。这是三百，你先拿着，去医院检查检查。我比你大，以后就喊姜姐了。等会小娟醒了，我让她和晚晚一起吃早饭。”
田小花推辞着不肯去：“不用了，姜姐。没事的，就是看着严重，不用花这冤枉钱。”
姜宁把钱塞她手里，不容置疑道：“我说去就去，听话，早点好了才能给我干活！”
一听干活，田小花老老实实挨训，不知道为啥，姜宁的话总是很有说服力，让人不自觉的信任她。
小花来来回回记了好几遍姜宁说的医院的地址，才敢出门，姜宁趁机往她手里塞了两个蒸熟的大包子。
她转身进了厨房，开始剁馅擀皮包包子，粥是一早就熬上的，咕嘟咕嘟冒着香甜的泡。其他几个格子里，是卤好的茶叶蛋和牛肉，还有海带排骨汤。
“诶，老板，来碗汤粉，加麻加辣，不要香菜。”
来的是姜宁的回头客，就好这一口辣，不吃不舒服。
“好嘞。”
姜宁利落地烫粉，捞起倒进精致的陶瓷碗里，加上两勺高汤，一勺油泼辣子，夹上几颗挺括的小白菜，还有炖烂的卤肉，闻着就喷香。
“这是您的汤粉，本店新开业，连送三天小菜，请慢用。”
姜宁端着汤粉，放到客人桌上，还放了两碟小菜。
都是自家腌制的，酸豆角和辣萝卜，酸爽开胃。
晚晚闻见香味，睁开了眼睛，小娟没过一会儿也醒了。
晚晚带着她上完厕所，洗漱干净，穿好衣服下楼。她年纪不大，行事已有了几分姜宁的影子。
吃过早饭，两个小姑娘上楼识字，晚晚一板一眼的教小娟认字，一个一个拼音开始教，语气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