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武敏亮说完事情经过，方大宽才彻底醒悟过来，昨天提货时赵山河就曾经提醒他说，说是这批货运回去以后，首先要开箱熟悉产品性能。
只是方大宽当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还以为赵山河把自己当做新手小白了。
自己家电组的都是精兵强将，作为资深业务老油条，对这些家电还不是小菜一碟。
心里反而认为，赵山河这是小题大做。
毕竟当初签订合同时，赵山河的格式条款里就规定了技术服务这项并非无偿服务，是要收费的。
方大宽想当然认为赵山河是想要敲竹杠，自己纵横奉天商界多年，岂能被赵山河给忽悠住了。
有支付服务费那些钱，还不如请家电组的职工喝酒吃肉，难道他不香吗？
到时候只要大家工作热情上来了，什么技术问题还不是迎刃而解，赵山河故意说这些高大上的东西忽悠人，纯粹就是扯淡，又不是研究原子弹？
一分酒一分活。
只要鼓舞士气，那都不是事。
后来方大宽约赵山河喝酒庆祝首次成功合作，作为里程碑式的纪念意义，可被赵山河婉言谢绝。
说是自己正在组织员工培训，还说这批新产品很多技术指标和生产工艺，都居于世界领先水平。
就算是自己也不能大意，先熟悉完产品再说吧，反正喝酒有的是时间。
这种说法让方大宽当时很不耻，放下电话就骂赵山河不识抬举。
年纪轻轻架子倒挺大，自己亲自打电话约喝酒都请不动了，跟自己装几把毛呀？
现在听到武敏亮说完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本来还准备等到今天下班事看销售成绩，晚上准备请领导喝酒汇报自己工作成绩，趁机邀功请赏呢？
可现在如果不赶紧解决这事，愤怒的顾客很可能会闹事，万一再发生群体事件那可就大麻烦了。
到时候别说得到领导表扬，很可能会被追责，准备工作不充足，花钱进回来的货都不会卖？
难道这是一群猪吗？
传出去，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从而也会让领导看到自己管理能力的短板，认为自己无法驾驭统筹全局，欠缺管理能力……
方大宽越想越害怕，只感觉后背冷汗直流。
这时才想起拿起电话求援……
*
尽管昨晚上大家睡的很晚，不过赵山河早就养成习惯，每天到时间就自然醒，起来好锻炼身体。
等到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黑子和二龙也起来了。然后哥三个就买好早餐到店里来，叫醒正在呼呼大睡的王才和李虎后，众人开始急火火吃早餐。
“老大，今天的硬仗到底是要干谁呀？”
“是啊，这大清早就动手，正好当做晨练了。”
“既然有硬仗，那我还真就得多吃点，省着打到一半就饿了，毕竟人是铁饭是钢啊。”
“……”
“吃饭也堵不住你们嘴，不过多吃点倒是很有必要，今天你们可能会挺累，时刻保证山河贸易商行形象，不能给公司丢脸才行。”
看到这些兄弟们就像是和食物有仇似的，三口两口就是个肉包子下肚，然后拿起豆浆就开始咕咚灌起来。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这些精装汉子更是能吃能喝，很快就风卷残云，当二龙把桌子上最后一个包子吃完，看到众兄弟们打着幸福的饱嗝，赵山河让大家各就各位。
把昨天自己教他们那些家电操作流程再熟悉一遍，如果有不熟悉的赶紧问自己。
毕竟这么多家电产品，赵山河担心他们出去掉链子，毕竟今天这次出征意义重大，既是在奉天吹响进军的号角，也是对山河贸易商行形象推广。
“叮铃铃。”
果然不出所料，不大一会就听到桌上的电话响起来，赵山河掀掀嘴角拿起电话，“您好，山河贸易商行，请问有什么事？”
“赵老弟呀，出事了……”
电话那边传来方大宽急迫的声音，听到赵山河在电话里依然稳如泰山，心急火燎的方大宽就谈到店里现在的情况，请赵山河赶紧去帮忙救场。
“方大哥，我昨天让你先组织人员熟悉下这些新产品，你是不是没有按照我说的操作呀？”
听到赵山河问这事，方大宽顿时有点不好意思，有点嗫嚅回复说，确实忽略这事了。
“咱们毕竟是合作关系，那我们就按照合约规定谈下这个服务费吧。你看这次救场服务费你打算出多少呀？毕竟我这面手下工作都安排好了，整个计划都要打乱，您报个都能接受的数字吧。”
赵山河首先把丑话说到前头，毕竟当时合同约定作为甲方有义务提供技术支持。
不过涉及到具体服务费用根据实际情况，必须协商一致才可以。
现在赵山河先小人后君子……这话没毛病。
毕竟不管在哪个时代，脑力劳动肯定比体力劳动更加受人重视，在报酬上更不可同日而语。
“哎呦我的好兄弟呀，你就别跟我咬文嚼字了，这里都火烧上房了，你就按照你们的规定说个数吧，只要我职权范围内，这些都不是事。”
方大宽确实着急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有什么谈判的资格？
只是心中后悔，如果要是昨天赵山河提醒自己后，自己虚心接受建议，还可以在服务费上好好谈谈，现在由于自己的自大轻狂造成严重后果。
只能自己承受。
不过确是奉天一百货买单，反正又不用从他兜里掏钱。
这就是当国企领导的好处，错误决策也是公家买单，最多事情严重了引咎辞职。
再换个地方上班就是。
“方大哥，按照国际标准，技术服务费是根据货款价值的1%收取，你这批货金额是100万，1%就是一万元，您要没意见我就派人过去了……”
“啥……一万？”
方大宽如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昨天的失误这就造成一万元损失。
利润还没看到，一个万元户就没了？不过形势不如人，再说有白纸黑字的合同摆在那呢。
方大宽也只能硬着头皮同意。
“兄弟们，现在是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今天这个硬仗就是，全力驰援奉天一百货，你们去的身份就是家用电器工程师，这是你们的胸牌……”
赵山河这时从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胸牌，看着西装革履的众兄弟精神抖擞非常满意。
然后亲手把写着名字和照片、编号的胸牌挂在他们胸前，对每个人都拍拍肩膀鼓励几句。
“工程师？”
“挖槽，我几把成工程师了？”
“老子是工程师了！”
曾经在机械厂车间工作的王才李虎等人当然知道，工程师这个高大上的名字，可是他们仰视的存在，现在自己竟然就是工程师了？
这特么……足够让自己吹嘘后半辈子了。
看到众兄弟意气风发的出门，赵山河望着他们的背影不由得暗自点头，对他们越来越有信心。
勤能补拙是良训，一分辛苦一分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