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赵山河后来又捋了下思路,想到前世马惟都在电视访谈时,谈到那次的捡漏经历印象极深。
那一次,有个掮客带马惟都去昌平买东西,进屋后那掮客等在门外,当时那堆东西有瓶子、钟、碗等十来件,一共要360元,马惟都看完觉得还可以,就说全要了,卖主却突然反悔不卖了。
这让马惟都特郁闷,出门后掮客就问马惟都为啥没买?马惟都说我想买人家不卖,自己一文化人也不能跟他掰扯,就只能走了。
掮客接着就问马惟都,里面那些东西哪件不值钱,马惟都说里面有一破碗肯定不值什么钱,掮客就说我心里有数了,你跟我进来吧。
于是掮客紧接着又进门说:聊的好好的哪能不卖呀?
卖主说自己就是不想卖了。这时掮客趁那家人不注意,当着所有人的面,抓起马惟都说的那只碗‘啪’就摔碎了。
掮客的举措顿时把所有人吓一跳。马惟都看见掮客是成心摔的,心中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呢。
结果就听掮客说,哎哟,不小心给你摔碎一个,这怎么办呀,赔是肯定不可能了,还是按原价360元都买下来吧。
当时掮客摔碎一个最不值钱的,说要赔就拿360块钱带走这一堆,弄得卖东西那家人特难过,马惟都也感觉特不好意思。
其时像掮客这种人非常有经验,经常走街串户,专门收这些旧货。最后这家人嘀咕半天终于决定360元卖给马惟都了。
等到出门以后马惟都就问掮客,要是这家人非不卖呢?他说那我就再摔一件,看他们卖不卖。
其事这些这些赖招,只有社会的地痞才会使,不过本来就是混不吝的赵山河,当时听到这件事的时候,顿时就拍案叫绝,所以印象特别深。
从看到马惟都他们吃涮羊肉开始,再到潘家园如愿买到启功先生的《仁者寿》这幅字,赵山河就一直在琢磨着马惟都说的这个段子。
记得当时这些事发生的时间段,都在今年春节前的脚前脚后。
昨晚上赵山河躺在床上就在想这事,到今天生日宴时站在韩老身后,听他们聊起曾经的过往,其中张大炮老家就是昌平簸箕大队的。
因为这个地名特别有特点,赵山河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尽管还不知道在簸箕大队哪一家卖的?
不过在农村插队当知青期间,赵山河对生产大队那些事门儿清得很。
只要范围锁定,其他都不是事儿。
这个年代本来车就不多,韩浩天开车又特别快,没用多长时间两个人聊着天,很快就到了簸箕大队,赵山河让韩浩天把车停在村口等着自己。
望着赵山河跳下车,然后就大踏步向村里走去,韩浩天现在完全搞不懂赵山河了。
本来急火火的想要坐火车回家,结果又非到这偏僻地方来转转,又不是风景名胜区。
望着赵山河的背影,韩浩天也不去想他了,而是掏出烟来闷头抽起烟来。
其时这几天韩浩天也没正经上班,正在闹情绪呢。
本来在东城公安分局当刑警的韩浩天,最近听说出了个泄密案,涉及到国家安全方面的大案。
本来韩浩天想进入专案组,不过最后却未能如愿,正好赶上韩老要过大寿,于是干脆就请几天假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看到那些同事每天忙的热火朝天,韩浩天心里就特不是滋味。
就因为自己家世背景深厚,同事们背后也经常议论他就是银样蜡枪头,这就让韩浩天很受伤。
平时韩浩天在分局完全就是超然的存在,不管是分局长还是刑警队长对他非常放任。
毕竟韩家二少爷就算是每天躺平,也不会耽误他的升迁,平步青云是早晚的事,何必得罪他?
不过韩浩天可不这么看,尽管当公安之前绝对是四九城的顽主。
不过自从穿上警服以后,韩浩天真想做一番事业,就连福尔摩斯探案都被他翻烂了。
尽管家世显赫,说起来他从小就喜欢警察这个职业,现在如愿以偿当上刑警特别珍惜这身警服,自然也下决心要破获几个大案要案来证明自己。
只是,天不遂人愿。
现在正在侦办的案件,竟然无法参与。
韩浩天每天就像怀里揣着一百只老鼠——百爪挠心似的,可也只能是望洋兴叹。
“凭什么说我不行?我偏要证明给你们看。”
韩浩天深吸一口紧接着吐出个大烟圈,他在想怎么才能进入到专案组?
想通过侦办这件就连高层都瞩目的案件,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绝对不是靠着家族寄生的二世祖。
*
赵山河走进簸箕大队,今天天气特别好,看到在村里的大杨树下,聚集着一些闲人在摆龙门阵。
赵山河凑上去掏出大前门,每个人都给散了一支后,就开始和众人攀谈起来,结果发现村里有个闲汉显然对村民情况非常了解。
这就是蛇有蛇路,鼠有鼠路。
于是就把这个闲汉给扯到一边,问他知不知道村里谁家有那些陶瓷老物件,自己喜欢这玩意想要去收过来,要是他能帮忙自己就送上感谢费。
赵山河知道在每个生产大队都有这样的闲汉,每天无所事事,宁愿晒太阳抓虱子也不愿意干活。
不过这些人每天想的就天上掉馅饼,如何才能不劳而获投机取巧,不过却是包打听。
对于同村的谁家两口子吵架,谁半夜到寡妇家去敲门,甚至还喜欢去别人两口子厮杀正酣时听墙根。
很多秘密,就是这样被知道的。
村里的大事小事,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
当然如果从他们嘴里也套不出什么话,赵山河就只能去找大队书记去了,只是这是下策。
毕竟大队书记还是有一定的政治觉悟,对于自己上门收这些东西会心存戒心,能不找尽量别找。
不过显然这个闲汉没有让赵山河失望,在赵山河拿出一张大团结在他眼前晃的时候,那贪婪的眼神瞬间就把他的内心给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