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园。
韩浩天怎么也没想到,如此勇武豪迈的赵山河竟然会喜欢到这种地方来。
不过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他,今天随便赵山河去什么地方,自己都可以给他做导游,韩浩天也只能陪着他过来,只是对潘家园这里确实不感兴趣。
看到韩浩天把车停好,赵山河急不可耐的跳下车就奔里面而来。
现在他只是凭借残存的记忆依稀想起来,当时马惟都讲过吃完涮羊肉后,感觉吃的太饱了,于是就到潘家园来溜达,结果又被他给淘到宝贝了。
韩浩天本来不想陪赵山河下去的,不过心中也挺好奇,倒想看看赵山河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感觉神神叨叨的有点故弄玄虚的感觉。
刚才吃完饭后,赵山河就把丛奎给送到了红星旅社,然后告诉他自己回去后,就到厂里去找他。
至于丛奎是想今天就赶回奉天印刷厂,还是在红星旅社再住一晚上,赵山河也没有去管他了。
现在赵山河来到潘家园古玩一条街,就开始左顾右看寻找着,当初马惟都去的那家古玩字画店。
赵山河记得当初马惟都讲到那家店的名字,不过自己却完全想不起来了。
既然如此干脆就地毯式的搜索吧,只要是看到经营字画的店面,赵山河就会进去,然后就在里面东张西望还专往角落里面看,搞的跟做贼似的。
这让那些古玩店的老板,都感觉赵山河有点神经兮兮的,自然也就对他刻意加强了防范,这让赵山河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很快就调整战略。
从最初的东张西望,再到最后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本来跟在身后的韩浩天,就感觉自己像是个小跟班似的。
尽管浑身不自在,不过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瞎转,既然已经下车了总不好再回到车上去吧?
走了大半条街竟然一无所获,赵山河觉得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时间节点,还是哪里出了岔子?
韩浩天跟在赵山河身后,感觉也有点烦闷,后来干脆就拿出烟来自顾抽起来。
看到赵山河就算进到哪一家去逛,他也不再跟着了,干脆在门口就等着。
就在赵山河感觉到有点心灰意冷的时候,突然抬头看到前边有个《博雅轩》书画店,想到行百里而半九十的道理,还是应该坚持下去。
于是就信步迈了进去,然后就在这些琳琅满目的字画里,背着手装作鉴赏的样子,不过眼角却在那些缝隙边角里面留意着。
字画店的老板是个四十来岁中年人,地中海发型穿着对襟丝绸棉袄双手抄在袖里,看到赵山河在那转悠也没去管他,毕竟这些人眼光独到得很。
看赵山河就不像能买字画的主,估计是年轻人想要附庸风雅,特意过来开阔眼界来练手的。
赵山河也乐的没人打扰,在店里转悠起来,突然就在角落里众多散落的书画里,看到《仁者寿》这幅字,而落款竟然就是启功先生。
赵山河欣喜若狂,想到终于截胡了马惟都老先生一次,内心欢愉至极,竟有点恶作剧的感觉。
不过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尽管对这些字画不太了解,不过赵山河要说商业谈判绝对是高手。
自己既然发现了猎物,不过却依然顾左右而言他,随便抽出其他的画卷开始问老板价格。
老板以为赵山河根本就没想买,自然也不太热情,想到来的都是客,这边坐在炉火旁端着紫砂手把壶喝茶,嘴里也只是随意敷衍搪塞着。
这个举措让赵山河正中下怀,于是这时走拿起启功的这幅《仁者寿》,问老板多少钱能卖。
老板认定赵山河不是自己的目标群体,于是就随便报价说两百块钱,赵山河记得当时马惟都是花一百块买的这幅字,于是就把这幅画放回去道:
“我看老板这是不诚心做生意呀?你挂起来那些也就不过是这个价格,要真是值两百块钱你也不至于把这幅字塞到角落里了,这么报价你怎么不去抢啊?”
赵山河说完就装作嗔怒的样子,准备拂袖而去,不过就在老板被赵山河给搞的有点懵逼的时候,赵山河走到门口却又转身回来接着教训老板道:
“其实我不过是看好了上边几个字的寓意,想送给老人做生日贺礼,这幅作品既不是王羲之的,又不是苏轼那些历史名家的传世之作,哪值这么多钱呢?你是真把我当做外行了不是?”
“你真的打算要买?那……你就出个价吧。”
《博雅轩》老板没想到赵山河竟然还和自己较真了,看他的态度应该确实不是和自己逗哏呢。
“我要出价的话,估计也就值本挂历钱,给你十块钱要同意我就拿走,也不过就图个乐呵。”
“十块钱?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我十块钱收都收不上来,一百五十块钱您拿走,少一个字我都不卖了。”
博雅轩老板没想到赵山河竟然只给他十块钱,尽管知道启功作为落魄皇族写出的字确实不错。
想到十块钱还是太少了。
不过赵山河谈判可是高手,想到当初马惟都既然能够一百块拿下来,自己怎么也要比他少点心里才平衡呀?哪怕只少一块钱也行啊。
于是两个人就开始拉锯般的谈了起来,几次赵山河走到门口都被老板给叫回来,毕竟这个年代就算是潘家园,还不像后世那样游人如织。
能够玩古董字画的都属于小众人群,说起来还是凤毛麟角,尤其现在寒冬腊月外边死冷寒天的,根本就没几个顾客。
不过做古董字画这些人心知肚明,属于三天不开张、开张管三年的行业,看到赵山河诚心讲价,也就想把这单生意促成,于是就开始拉锯战。
最后老板叫死了低于一百块钱坚决不卖,可赵山河非要给九十九块,说是送给老人做贺礼就图个吉利数。
然后赵山河就掏出钱来,数出十张大团结豪气云天的拍到柜台上,这就让老板为难了。
卖还不不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