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郑红兵开车离去的背影,赵山河在家门口点燃一支烟,然后望着天空开始思考起来。
刚才他叫住郑红兵就是想问他,到刑警队举报自己的到底何许人也?
可郑红兵也是语焉不详,不过郑红兵却说王同和刘洋张罗着要请喝酒,等到哪天在酒桌上把这俩家伙灌醉,估计能从他们嘴里把话给套出来。
“到底是谁去刑警队举报自己呢?如果不把这个钉子给挖出来,就相当于自己鞋里进了沙子,那以后自己发财的路上,岂不是有很多麻烦?”
赵山河心中暗自思量着,首先想到的就是尤伶那家人,不过很快赵山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最近在机械厂附近,根本就看不到尤伶的身影了,估计要不就在家闭门不出,要不就出门了,在机械厂闹出这么吨丑事,那得多强大的心脏,还有脸抛头露面啊?
尽管赵山河年少轻狂确实得罪了不少人,不过自从下乡当知青走了以后,很多人已经再无交集。
况且对石棉瓦这件事能够如此知根知底的,赵山河也做了逐个排查,结果又被他给否定了。
每次想到在阴暗的角落里,有双时刻窥视自己的眼睛,赵山河就感觉后背阵阵发凉。
尽管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不过这种感觉让赵山河却非常不舒服。
“我一定要把你给揪出来!”
赵山河吸完最后这口烟,手指轻弹这个烟头飞了出去,一个亮晶晶的弧线在夜空中绽放开来。
*
翌日。
“山河,我感觉这段时间好像总有人在身后悄悄跟踪我,可当我回头的时候却什么都没看到。”
夏若雪挽着赵山河的胳膊,在已经秋收过后的田野里散步,曾经金色的秋天现在已经满目萧索。
只有无尽的北风卷起漫天的落叶在空中飞舞,每次赵山河都会和夏若雪骑车到田野里幽会。
也只有远离人群的喧嚣,在这个早就没有了人影的地方,在这广阔天地间两人可以忘情的拥吻。
“有人跟踪你?”
本来沉浸在心上人柔情蜜意中的赵山河顿时停住脚步,然后扭头向夏若雪望去感觉不可置信。
今天赵山河才知道,夏若雪这段时间经常加班,所以等到下班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尽管在机械厂家属区附近,说起来从职工医院到夏若雪的家里,也不过就是两公里左右路程。
况且在沿途还有些路灯,不过赵山河却担心起来,内心也责怪起自己这段时间关心不够。
“没事的,平时厂里公安处的巡逻队经常在家属区巡逻呢,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看到赵山河紧张的眼神,夏若雪内心感觉非常甜蜜,那种被呵护和依靠的感觉真的很好。
“那可不行,这事绝不能大意,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我肯定要把这个人给抓住……”
赵山河可不敢视同儿戏,开玩笑呢?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毕竟这个年代返城知青回城后,有限的厂矿企业根本不可能创造出多少就业岗位,造成大量人员无法安置,自然就形成了社会的巨大安全隐患。
看到赵山河坚定的神情,夏若雪尽管不知道心上人会采取何种办法,不过也就不再坚持己见。
把柔软的秀发靠在心上人的胸膛上,感受着赵山河年轻而强劲的心跳声,心中异常的踏实。
这是今生她的保护神,只要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
职工医院。
黄春生正在办公室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办公桌上有两个空烟盒,烟灰缸里面也已经都是烟蒂。
自从听说赵山河被刑警队给放出来以后,每天躲在办公室锁上门抽烟,就成为了他的日常。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赵山河怎么可能从刑警队全身而退,竟然还是抓他的公安给送回来的。
想到当时赵山河在三辆闪着警灯的吉普车护送下,前呼后拥的回到机械厂门口,那种拉风的场面如同大领导出行,想想就让黄春生气愤万分。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呢?
黄春生把整件事情反复梳理无数次,不过最后还是毫无头绪,赵山河投机倒把这事完全板上钉钉,两千张石棉瓦价值上万符合案值特别重大。
就算赵山河有八百张嘴,到了刑警队也说不清楚,毕竟在黄春生看来绝对是证据确凿。
当初他到公安局找到同学,听到黄春生的举报后,就连王同这个老刑警听到案值,也是拍案而起。
说就算是判死刑也不为过。
这也让黄春生内心狂喜不已。
现在黄春生知道,这次想要彻底踩死赵山河的机会已经失去,以后想再找赵山河的把柄更难了。
这让他心态彻底崩溃了。
再想到赵山河可是机械厂的混不吝,要是知道自己就是这个举报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狠辣决绝的赵山河会做出何等疯狂的报复行为。
这让做了亏心事的黄春生每天惶恐不安,内心恐惧不已,这些天更是彻夜难眠。
他甚至多少次都不自觉向房门看去,担心赵山河知道自己就是那个举报人后,随时会踹门而入。
这个躲在阴暗处的老鼠,终于开始恐慌了。
他甚至都想调离职工医院,毕竟这里离赵山河太近了,说不上在路上就遇到,跑都跑不掉。
尽管赵山河早已经不在江湖,不过这个曾经别人口中的亡命徒,在他们同龄人这代却成为了永远的传说。
再想到千娇百媚的夏若雪,黄春生无论如何都不能释然,想起这些年自己为夏若雪付出一切。
黄春生就感觉心里极度失衡。
“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恶狠狠的说出这句话后,透过满屋的烟雾弥漫笼罩着黄春生扭曲的脸,变得更加狰狞恐怖至极。
黄春生决定铤而走险,自己就算是得不到夏若雪,那就干脆毁了她。
经过这些天处心积虑的筹划,他给自己设计了两个方案,首先就是要把生米煮成熟饭。
如果夏若雪还是一意孤行,干脆就毁了她。
黄春生拿出之前从实验室要过来的乙醚,还要顺过来的一小瓶硫酸,久久凝视着仿佛看到被毁容的夏若雪,到时候我看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贱女人,还有什么资格在老子面前装清高?
自己得不到的女人,别人也休想得到。
到时候就算是夏若雪跪下来求自己,他也不会再有任何恻隐之心。
就在黄春生打着如意算盘,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时候,殊不知这个穷凶极恶的变态狂,前方不见底深渊让他彻底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