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别墅
昏暗的卧室内，谢煜坐在沙发上，指尖一遍遍摩挲着相框中的那张脸。
照片中的女孩笑得明媚。
他好想她，想到快要疯掉，却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让任何人发现。
今天他瞒着所有人来到这里。
这是他们一起生活过，是独属于他们的地方，在这里他才能感知到一点点的归属感，心里才没那么疼。
这里已经没有了女孩存在的痕迹。
可手中的那张合照却一遍遍地提醒着他，他们相爱过，即使他也分不清，那些过往的甜蜜是否是她的谎言。
…
他每天躲在阴暗处，贪婪地窥探着那些私家侦探发来的关于她的照片。
只能通过这些方法知道女孩的行踪，她每天做了什么事，过得开不开心。
这些行为是他曾经所不齿的，现在却不得不去那样做。
很快了，等他完全脱离了爷爷的控制，没有人可以反对他们在一起。
黑暗吞噬了沙发上的男人，月光打在他一侧的身体上，半明半暗之间，他的眼神死寂而病态，有股令人窒息的空洞感。
相纸的背面写着女孩给他的留言。
谢煜盯着它看得出神，而后笑了。
“永远陪着我…”
“都是骗人的。”
他拖着尾音，后面几个字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
“咚咚咚——”
卧室的房门被人敲响。
“少爷，楼下送来了一份蛋糕。”
是女佣的声音。
谢煜茫然地扭头，直勾勾地盯着门的方向。
下一秒，那双空洞的眸子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几乎没有多余的思考，谢煜跑下了楼，手中的相框被他抓得紧紧的。
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连门口的女佣都被吓到后撤了两步。
…
餐厅的桌上摆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盒。
盒上夹带着几片快要融化的雪花，留下了一些湿润的痕迹，不用说就明白，外面此时已经下了大雪。
这是A市今年的初雪。
通过餐厅整面的落地窗，刚好能看到院外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在灰暗的夜色中也格外显眼。
谢煜很讨厌下雪天，那些不好的回忆都涌上心头。
原以为今年会有所不一样。
可是好像更糟糕了。
“这是谁送来的。”
他看向一旁的女佣，沉声问道，眼里带着些细碎的光，好像在期盼某个答案。
女佣迟疑地说道：
“送的人说，这是千小姐半个月前订的。”
谢煜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去。
盯着桌前的蛋糕，不知在想什么。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私家侦探每天晚上十点都会给他报备千铃一天的行程。
他慌乱急切地抓起手机，就像一个病重的人在寻求解药一般。
下一秒，他的呼吸一滞。
指尖有些颤抖。
发来的照片冲击性过于大，不再是她平日中简单的日常，这次的照片还多了一个人。
她今天，和赵斯泽共进了晚餐。
照片中的他们举止亲密。
角度很多，不仅拍到了女孩的笑，还拍到了她牵了赵斯泽的手，甚至和他进了同家酒店…
他瞬间想起了早上那张副卡的消费记录。
手中的手机似要被捏碎，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阴影里，眼眶通红。
谢煜手足无措地又拨下了那个将他拉黑的号码。
出乎意料的是，第一遍就打通了。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男声从声筒中响起：
“你是哪位，她睡了，有什么事我明天转告她。”
赵斯泽的声音。
脑中紧绷的弦在此刻彻底断了，谢煜不可置信地盯着屏幕，耳边已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他的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电话那头的赵斯泽看着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觉得有些奇怪。
他又询问了几声。
“喂？”
还是无应答。
便将电话挂了。
“这谁啊，打了又不说话。”
赵斯泽挂了电话看着大床上已经睡得香甜的女孩，叹了口气。
本来今天只是一场留学前的道别，可是千铃好像没有那么排斥他了。
她不仅对自己笑了，还主动握了他的手，虽然只是为了给他递纸巾。
他早已想通了，既然永远无法越过赵家这座大山，那么接受他父亲的安排，对过去的一切释怀，可能是更好的解决办法。
他的父亲伤害过千铃，他没有任何可以和她相守的身份，只要能求得她的原谅就够了。
今晚他们进行了一场体面的道别，临走之前，女孩请求他将自己送回酒店。
他没多想，今天千铃大概是瞒着谢煜出来的。
现在已经太晚，送回庄园肯定会引起遐想。
…
女孩今晚多喝了几杯酒，刚回房间没多久就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对他没有丝毫的防备。
赵斯泽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出卸妆棉，有些笨拙地清理着女孩的脸。
早已将刚刚那通可疑的电话抛于脑后。
…
另一边
餐厅中的女佣已经退下，独留下谢煜一人，他彷徨又无措地看着已经熄灭的屏幕。
刚刚的声音还在他的脑中消散不去。
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狠狠掐断。
她真的很狠，说不爱他了，就真的能转而投身下一个男人的怀抱。
谢煜眼里的光一点点消逝，逐渐被不甘和绝望所取代。
沉默良久之后。
他打开了蛋糕。
昏暗光线下的男人动作僵硬机械，将蜡烛插上并点燃。
眼前的那团火苗在黑暗中摇曳着，充盈了他空洞的双眸。
…
冰冷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在黑暗中响起：
“我的愿望是，你永远永远留在我身边。”
许愿之间，那双隐藏在衬衫衣袖之下的手暴露在黑暗之中。
隐约可见，冷白的手腕处密密麻麻的新伤旧疤。
蜡烛的微弱光芒照亮了谢煜的半张脸，好久都未曾有过情绪的男人，此刻却笑了。
可那眼泪却也止不住地从他的眼眶中大颗大颗落下。
哭笑交织着，无比诡异。
如果有人能看到谢煜现在的面目，那一定会觉得他已经疯了。
那个可怕的念头早已在谢煜的脑中生根发芽，此刻正在无限蔓延。
…
翌日清晨
千铃独自一人在酒店大床上醒来。
赵斯泽昨晚就离开了酒店。
醒来的第一件事她便是查看任务进度表。
出乎她的意料，原以为经过昨晚那些事，谢煜必定断了对她的念头，可现在却依旧显示任务未完成。
“小喵，这是怎么回事。”
千铃将系统唤了出来。
“宿主，有个不好的消息。不知道是哪个步骤出了错的缘故，攻略目标现在有几项数值极度不稳定。”
小喵犹豫地开口道。
这几天它早已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以为是系统的bug，所以一直憋着没告诉她。
“嗯？”
“我这里显示，攻略目标的黑化值在无限攀升，已经远远超过安全值域。”
千铃的呼吸一滞。
她低估了谢煜对她的执念。
还没思考多久，床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这几天她接到过太多陌生号码，现在已经多了些抵触。
但担心错过一些重要讯息，还是犹豫地将它接起。
电话刚接通，一个久违却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穿透听筒。
“盼娣，救救我…救救我。”
千铃眼神微暗，这是刘红的声音。
“我没有精神病，可是他们却要把我关进这里，我永远出不去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声嘶力竭地呐喊着，后面似乎还有人在追逐着她。
通话猝不及防被摁断了。
一切归于平静…
她对刘红并没有什么感情，甚至还盼着她早日得到惩罚，可刚刚那通电话却让她有种莫名复杂的感觉。
刘红社交圈子简单，如果只是单纯得罪了人，那人绝不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能直接限制了她的自由。
她总觉得，这是冲着她来的。
…
带着一些隐约的不安，她去查了另外两人的现状。
马耀祖所在学校的老师告诉她，马耀祖因为故意伤人的原因，已经被拘留了。
而她那个烂赌成性的便宜爸，失踪了。
听他曾经的工友说，他得罪了赌场的大人物，在海外永远回不来了。
怎么可能这么巧。
这一定是有人在幕后操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