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会议结束之后,可以说,裴氏从此就是裴峻的天下。
投票结束。只有裴珠投了反对票。裴峻耸耸肩,无所谓,她一个人的票一点也不重要。他赢得稳稳当当。
核电站的计划书已经在他的手中。
“我有话要说。”裴珠开口。
裴峻颔首,示意她继续。
脏水也泼了,艳照也发了,除了坏了他的名声外,也不能伤他分毫。何况,名声在他这里也根本不值钱。
而且,裴珠自己也被拉下水,被人曝光了和初次的恋情,搞得自己一身腥。得不偿失。
不让她开口,也是对不起这些天她的“努力”的。
“我想知道,裴峻能够代行董事长的权利,继承董事长的事业,依靠的是什么?”
诸位董事互相看了看,表示不明白裴珠的意思。
“我举个例子,比如部门经理张朝,他能进公司,首先凭得是自己的文凭,然后,他会得到一个基础的工作岗位,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晋升,有了如今的地位,成为一个中层管理。然而,他在裴氏工作了十年,也没有能够进董事会,更不可能坐在裴峻现在坐的位置上。”
现场开始有人发出了笑声,对裴珠的垂死挣扎嗤之以鼻。
裴珠看了那人一眼,不动声色地继续道:“我想知道,为什么同样都是年轻人,裴峻却可以没有任何学历,进入公司后直接就做总裁,现在还可以代行董事长的权利?为什么这个人是裴峻?为什么不可能是张朝?或者小冯?或者门口的保安?”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阿珠,你说为什么?因为他姓裴,因为他老子是裴昊啊!”开始有人格格笑出了声。
笑声传染是会传染的,这笑声仿佛是在嘲笑着裴珠,为什么不给自己安排一个体面的退场。
只有裴峻,若有所思地看着裴珠,等着她接下来的表演。
裴珠微笑点头,这回答似乎正中她的下怀,“没错,父亲的家业儿子继承,父亲的债儿子偿还。正因为裴峻是董事长的儿子,他才可以拥有现在在裴氏的一切。有个好爸爸就是这么省事。”
董事们也来了兴致,想知道裴珠这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果然,裴珠突然话锋一转:“那如果不是呢?如果裴峻其实根本就不是裴昊的儿子,他还能理所当然地继承这一切么?”
与会者面面相觑,裴峻不是裴昊的儿子,这可是他们从来没想过的。不可能吧?
裴珠笑笑,“我也觉得不可能,怎么可能不是我父亲的儿子呢?不过,既然要继承家业,总是要慎重一些才好。尤其董事长现在又因病无法现身。”
几个董事点头,“自然是要慎重。”
“那怎么个慎重法呢?怎么证明我爹是我爹呢?”有人发问,会议厅又爆发了爽朗的笑声。
裴珠道:“这个好办,做个亲子鉴定不就可以了么?”
她将座椅转向裴峻的位置:“二哥,我当然相信你肯定是亲生的,可是外面说三道四的可不少。二哥不如做个亲子鉴定,证明自己的继承人身份不带掺水的。也好堵住悠悠众人之口。”
“这倒也不是不行,”一个董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咱们隔壁市的刘家,向来是每个孩子一满十八岁就去做亲子鉴定。做完亲子鉴定就分钱分家,赶出家门自立门户。也算是特立独行。这玩意儿好弄,据说一个头发丝就行。鉴定就鉴定,一劳永逸,你说呢,裴峻?”
裴峻脸上的笑容在慢慢消失,与此同时,裴珠嘴角勾起了洋洋得意的微笑。她的思绪飘回了今天的早晨。
这些日子,裴家很不安生,是整个江城的漩涡中心。连带裴家的宅子,都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萧瑟。
裴明还在外地,裴峻一向不住在家里。裴昊被裴峻强制关在医院后,家里只有裴珠一个人了。
裴珠大早上坐在客厅,落落望着落地窗外空空的草地。她输了。
她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没有力挽狂澜。更加恐惧的是,裴家真的一步步在朝那个书中的预言滑落过去。
“大小姐。”听到叫声,裴珠回头,管家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
裴珠见管家表情犹豫不决,紧紧抿着嘴,双手不安地来回搓着。就问道:“周叔,有事么?”
管家坐下,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道:“大小姐,我有些事想告诉你。我在裴家几十年了,没想到会有如今这样的局面。有些东西我原本打算烂在肚子里也不说的,可是,我看裴峻如此不肖,实在是对裴先生不忍心——”
“周叔,到底是什么事?”裴珠急切地询问。
“大小姐,你有没有想过,裴先生和裴峻根本就不是父子?”
“周叔,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有证据么?”说实话,裴珠虽然一直不喜欢裴峻,却从没想过有这种可能性。
虽然网络上经常会有人八卦探讨:裴珠是原配生的,裴明是小老婆生的,裴峻到底是谁生的?可是也从没有人怀疑过裴峻不是裴昊的儿子。
连裴珠自己也从没往这方面想过。父亲太信任和偏爱裴峻了,除了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外,还能是哪种情况呢?
“大小姐,详细的原因我不方便透露,但是我可以百分百确定,裴先生与裴峻,绝对不是父子关系!”
现在,裴珠得意洋洋地离开了会议室,看着裴峻逐渐消失的笑容,她知道,这次她终于拿捏住了。
一年一度的青年企业家论坛今日在江城大学举办。每到这个时候,各路名头响亮的所谓青年才俊聚集于此,侃侃而谈,让底下坐着的学弟学妹拍手叫好,奉为偶像。
裴峻总是管这叫“开坛做法”。
以往每年的邀请,裴峻都会婉拒,他嘴巴笨,学历也寒碜,是不够上去卖弄的。江肆才是这场“法事”里最闪耀的那个跳大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