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遹顺着旋转的楼梯走下来,璀璨的吊灯把整个大厅映射得金碧辉煌。
“初遹,我有话和你说。”初榕红唇醒目,双手交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姑姑,我知道你要和我说什么。”初遹淡然地说,“没有那个必要。”
初榕说道:“初遹,你一个女孩子要这些股权也没什么用,我给你一些地产和商铺……”
“没有姑姑这番话,我也不会要初家这些股权。”初遹说。“据我所知姑姑当年在初氏做出的成绩比初峻还好,老爷子也是这么一句话话,就把初氏交给了初峻。”
初榕的脸色很难看,事实确实是这样,不甘心是有的,所以在初峻去世后,初榕想一心把初氏握在自己手里。
“姑姑,是吗?”初遹走了几步到初榕的身侧,轻声说道。
而后离开了这个金碧辉煌的大厅。
初遹一路走到了老宅一侧的院子,那里种着许多品种昂贵的花,还有一座小亭子。
初遹顺着石板路走到亭子,一个身形单薄的人,坐在亭子里。
除了闻到一股浓郁淡雅的花香之外,还有一股酒香。
“来了。”背对初遹坐着的人,没有回头,只闻声,便说。
“我知道你等着我。”初遹走过去,落座在对面。
拿起桌上的酒往小盏杯里倒,然后一杯喝了下去。
“好酒。”初遹说。
“这酒要细品,你这一口多少钱,你知道吗?”初燃微微皱眉,但丝毫没有责怪的意味。
初遹笑了笑,狡黠说:“下次注意。”
初燃微微抿了一口酒,略带惆怅问:“累吗?”
初遹看了一眼初燃,总觉得,他还是和从前一样,让人看不穿。
“还挺轻松。”初遹说。
“那就好。”
“那燃叔找到自己了吗?”初遹问。
“好像还没有。”
初遹轻轻叹气,想再举起酒杯时,被初燃拦下了。
“这度数高,浅尝辄止才是最好的。”
初遹挑眉不信,但没继续说要喝。
两人没有多年未见的尴尬,倒想是老友一般,你一句我一句,说起相互未知的过往。
“你们俩偷偷喝酒,不叫上我,是吧。”初泽的声音由远及近。
“燃叔。”初泽说,“遹遹,你怎么不看消息,找你好久了。天这么黑,万一出个什么事就不好了。”
初燃轻笑,“初泽,你倒是一点没变啊。”
“燃叔,这次好不容易回了多呆几天?”
“明天就走了。”
“其实爷爷很想念你的,只是老爷子犟,不说。”初泽说。
初燃抬眼看院子里的柳树说:“我知道老头子的性子,我走得不远,会经常回来看看的。”
“行了,你送遹遹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初遹坐在副驾驶座,微微闭眼,靠着靠背。
初泽说:“我一直觉得在初家,你是和燃叔的性格最像的人。你们都不喜欢拘束,走哪就是哪。”
“从我记事起,见燃叔就是在老宅的小院,那时我被初雯和她的表姐妹们满宅子追。”
“不是,那我呢?”初泽皱着眉,打断。
“你好像是上什么兴趣班,晚些来的。”
“我就说不要上什么破兴趣班……”初泽嘀咕。
初遹接着说:“我无意闯进了小院,他也是一个人坐在那喝酒。”
初燃看见一个小孩满头大汗地闯进院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初燃当然知道这是他哥哥的孩子,但小孩子似乎是不记得他了,没有说话,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初燃长得斯斯文文,颇有古时书生样,却沾染一身酒气。
他走到初遹前面,蹲下来,视线和初遹平行,“小孩,你应该叫我小叔叔。”
初遹闻到初燃身上的浓烈的酒气,皱着眉往后退了半步。
初燃自以为摆出来最和善的微笑,怎么还把小孩吓到了。
初燃无奈没纠结,坐回了椅子上。“小孩坐。”
初遹没动,仍盯着初燃。
他环顾了一下院子,哀愁地说道:“很不幸,我们都很悲惨。”
碎碎念道:“要是你能陪我喝酒就好了。”
然后初雯和她的表姐妹声音传过来。
初遹立马四处观察了院子,寻找躲避的地方。
“去钟楼,保证找不到你。”初燃对初遹说。
初遹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初燃忽悠初雯那些小孩说,钟楼是爷爷的禁地,关着鬼怪。
初雯和那些小孩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信以为真,远远避开了钟楼。
而初燃会去钟楼找初遹,和她说各种故事,关于外面的世界。
初泽自如地操纵着方向盘,“我小时候就觉得整个初家,就只有燃叔最懂我们,现在也这么觉得。”
“因为他总偷偷带着我们俩出去玩?还是因为他会配合你中二的变身动作?”初遹笑着说。
初泽想起往事,忍不住笑了,说:“也许吧。”
回家到时候,门口站着一个人,是肖霁华。
初遹下意识地打开手机,没有消息。
“我没给你发消息,怕你在忙,没时间看。”肖霁华一面帮初遹打开门,一面说。
肖霁华没说的是,可他就是担心初遹,担心初遹在那受欺负,怕初遹在那不自在。
“今天晚餐不怎么适合我的口味,没吃几口,我们去吃个宵夜吧。”初遹说。
然后两人就坐在了街边的大排档,坐着红色的塑胶凳。
初遹想再点啤酒,被肖霁华制止了,“刚才喝了,现在就不能喝了。”
初遹本来是想辩解什么,但还是妥协道:“那来杯白开水。”
“这的烧烤没有璃城的好吃。”初遹尝了几口之后,发出感叹。
“那就去璃城吃烧烤吧。”
初遹微微抬头看了眼肖霁华,他神情很认真地说,丝毫没有像是随口说一句的感觉。
初遹沉默了一会儿,其实这么多年初遹没有去过璃城,因为什么,其实初遹自己也说不清原因。
现在,初遹想去看看。
“嗯,什么时候去?”
“只要你想,随时都行,现在也可以。”肖霁华说。
初遹笑着回应:“那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