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初遹坐在了茶几前的地面上，利索地把酒打开：“来，陪我喝。”
肖霁华拿了个坐垫，“先起来。”
初遹乖乖起来。
放后坐垫，“好，可以坐了。”
“你一杯，我一杯……”初遹已经把酒倒上了。
“肖同学，敬你一杯。”初遹说完，咕咚咕咚地把酒一饮而尽。
初遹把酒杯倒转，上下颠颠，表示自己喝光了。
肖霁华也拿起酒，喝完了。
初遹竖起大拇指，挑眉说：“肖同学有长进呀，眉都不皱一下了。”
“肖同学，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对你的印象是怎样的吗？”初遹看着手里酒杯，轻轻摇晃，啤酒的沫刮蹭着杯壁来回打转。
“不知道。”
“一看你在爱的包围下长大的。”初遹轻轻地说。
肖霁华没说话，静静看着初遹，等着她接着说。
“温柔，平静，阳光……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所有关于美好的形容词。”初遹的脸颊微红，就算喝了很多，还只是微醺的状态。
“同时我也清楚，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为什么不是，不论你在泥沼深渊，在九云之上，我都可以在。”
初遹把脸瞥过一旁，不再说话，闷闷地喝酒。
肖霁华也没说话，陪着初遹喝。
夜渐深，灯影渐晃，整个客厅里都弥漫着酒精的味道。
初遹刚想倒酒，酒瓶却已经空掉。
一旁的肖霁华睡着了，头斜靠在沙发上，睫毛在灯光的映射下，在眼下打下长长的阴影。唇色粉红，被酒润泽微微发亮。
初遹看着肖霁华，连呼吸声都小心起来。其实第一眼看到肖霁华的印象没有多复杂，在不了解他这个人之前，她对他的印象就是，好看。像是女娲的毕设，像是《爱莲说》里的那句“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让她有些恐慌的是，后来肖霁华对她越来越好，尽管她心里不敢承认。直至潘慧华把肖霁华的好对于别人对于她是有区别的这个事实翻给她看。
“可是……我给不了你同等的爱。”初遹轻声说，轻到似乎只有倒在地上啤酒瓶和打在他们身上的光听到。
肖霁华的睫毛扑闪，缓缓地睁开眼睛。
对上了初遹的视线，初遹略微惊讶，在想自己是不是吵醒他了。
殊不知，肖霁华没醉也没睡，只是觉得有些累了，闭眼小憩，初遹凑近的呼吸声，他听得十分清晰，还肖想着会发生什么，结果听到了这个傻瓜和他说这句话，肖霁华在心里微微叹气。
言语轻声，带着微微的磁性，道：“可我不需要你全部的爱，分一点点给我就好了，你仍是你，只是你得忍受我占据了你生活的一部分。”
“我妈妈爱得很累。”初遹的言下之意是，她不让他成为她妈妈那样累，心感到累的话，就不快乐了。
“可我选人的眼光比你妈妈好很多很多很多很多……”肖霁华一直说着很多两个字。
初遹忍不住笑了。
肖霁华站起身，原本坐在地上折叠起来小小一团的人，站起来的那片阴影把初遹笼罩住了。
初遹挪到肖霁华旁边的时候，屁股下的坐垫，已经撇在了一边，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脱掉了。
肖霁华俯身，揽过初遹的背，猝不及防地把初遹公主抱起来。
初遹的侧脸贴着肖霁华的胸口，清晰地听到肖霁华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
“要洗个澡再睡觉吗？”肖霁华的声音从初遹的头顶传来。
“不想洗，困了。”此时初遹声音显得糯糯的。
“好。”肖霁华脸上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了。
肖霁华看着初遹睡着，轻轻在初遹的额头上落了一个吻，关了灯，退出了房间。
书房的门敞开着，肖霁华走过去，刚想把门关上，便看到了那面墙书架。最顶上的一层，全是厚厚一本的相册，大概有十几本。
肖霁华把相册拿下来，一页一页翻过，大部分都是风景照。
她走过的玉龙雪山，布达拉宫，涠洲岛，雪乡，九寨沟，山城夜景，江南小镇，以及许许多多他说不上的风景。
不知道是第几本相册，肖霁华看到了熟悉的景色，是璃城，墙头的三角梅，错综的小巷，被人遗忘的老街，一草一木，每一个建筑，仿佛放映带似的一一播放着。
肖霁华的目光停在了一张照片上，把照片取出来细细地看。
背景是一扇窗户，透过窗户是好看的出奇的日落，橘黄色的光芒将云朵镶了一层金边。有一个侧颜剪影，下颚线的轮廓清晰，头上还有几根不听话的呆毛翘起。
肖霁华的记忆一下被带到了高中的那个晚自习。
肖霁华想把照片放回原处，无意间看到了照片后边，写着的一行字。
他比日落温柔。
肖霁华的眼里泛着光，躺在床上睡觉时，嘴角还带着笑意。
一个天气很好的周末。
初遹点开肖霁华给她发的语音，“东西我都带着了，你只要带着你本人就行。”
初遹笑了。
前几天出去散步的时候，碰巧天气很好，初遹便随口说了句：“今天天气好适合爬山。”
没错，肖霁华记下了，并且很快付出了行动。
初遹一身轻便的运动装，头上戴着太阳帽。
肖霁华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
“这是你的水杯，我先给你拿着，渴了就找我，所以你千万不能把我落下。”肖霁华说，手上的水杯是一个粉色透明的小水壶，上边还有立体的小熊，总之就是一个很可爱的水杯。
初遹的体力不差，并不落后于肖霁华，两人一直并肩匀速地往山上走去。
初遹想擦汗的时候，肖霁华总是会及时地递过来纸。
走过了一段路，就会给初遹糖果或巧克力，像是给一个完成得很好的小朋友的奖励。
肖霁华一个一米八三的大个拿着一个粉色的小水壶，实在是太晃眼了。
初遹喝水之后，主动要自己拿着。
小水壶配有一个斜挎的绳，初遹便把水壶斜挎在身上，倒也不沉。
肖霁华的水杯是一个黑色透明的水杯，给她准备的却那么可爱，难道这就是男生对女生的粉色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