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肖家老爷子颇爱收藏书法字画,正巧初家老爷子也喜欢。这副字我势在必得,不过肖总要是答应我不再出现在她身边,我倒是可以让出。”初泽说。
肖霁华轻笑,像是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收敛笑意,说:“初总凭什么会认为我会为了一副字,放弃我寻了六年的人。”
“遹遹不是你该碰的人。”初泽沉声警告,一边拿起拍卖的牌子举起。
负责拍卖的人喊道:“五万。”
“我若碰了,又怎样?”肖霁华从容地举起拍卖牌。
“十万。”
“肖霁华,你可以试试看。”初泽又举起了牌子。
“这位先生加价到十五万!!”
“据我所知道的消息,初遹是被初家放弃的人,那么她该如何,初家决定不了,你初泽也决定不了。”肖霁华言语里尽是锋芒,手里的牌子再一次举起。
“加价到了三十万!!还有更高的吗?”
竞拍的只有肖霁华和初遹,试问淮城也无人敢与这两位挣东西,即使敢,也是徒劳无功。
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众人对于之前的猜测又不确定起来。原本还在攀谈中的众人,都停下话语,屏息看着二楼楼台上的两人。
价格互相追逐,已经达到了一百万的高价,用超乎本身价值数十倍的金钱,就为了一副字,,众人皆觉这是一笔怎么看都不值的交易。
初泽沉默了许久,说道:“初家是初家,我是我。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遹遹好。”
初泽再一次举起牌子之后,肖霁华就没再举牌,所以最后刘孝生先生的字归于初泽。
“字得会欣赏的人拥有,这字我就送给肖老爷子了。”初泽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初泽没有继续呆下去,而是径直离开了宴会。
方耀对于初总的这番操作不禁感到疑惑,两人激烈竞价后,到手的字为什么又转手送人,送的还是与他争抢这字画的人,真不懂有钱人的世界。
方耀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问出内心的疑问:“初总这番是为何?”
“方助理,你再磨练磨练,就明白了。”初泽用老道的话说道。
方耀听得云里雾里,挠挠头。
方耀是刚上任的助理,大学刚刚毕业一年就能到初氏工作,还做上了鼎鼎有名的年轻企业家初泽的助理,这是任何人都不敢想的,方耀也不敢想。
虽然方耀是名牌大学毕业,在校期间的表现也十分优秀,但在众多拥有高资历的竞争者来说,他的履历简直不值一提。
他也只是凭着少年意气和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投的简历,在得到面试资格的通知惊喜万分,没想到的是面试官竟是初总本人,更没想到的是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生,竟然被录取了。
初泽想得很简单,他不喜整日面对着不苟的面容,那些老成的董事会已经有给他受的了,少年人会显得更有生机活力,机会更要给一些年轻人多尝试尝试。
“可初总母亲交代了一定要拿下那副字,现在该怎么交代。”方耀开着车,微微侧头,对坐在副驾驶座的初泽说。
“不就一副字吗?再找一副更好的送给老爷子不就行了。”初泽并不想去争一副字,只是那个人是肖霁华就必须争一争了。
最后又把画送给肖霁华,一方面是单纯觉得这副字该在真正欣赏的人手里,初老爷子骨子里就是一个商人的利益观,收藏的名画古董只为满足虚荣。而另一方面则是……
初泽离开后,肖霁华独自坐在席位上,目光落在了觥筹交错的大厅中央,但瞳孔却是涣散的,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初泽离开了之后,肖霁华也没久留。
留下一厅疑惑的众人。
“初泽拍下字,又转手送给肖霁华,这是何意?”
“肖家和初家到底是要对立还是要合作?我怎么看不明白?”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
“···”
夜色浓稠,车流和喧嚣被远远甩在身后。回到家,肖霁华走到露台,隔壁的露台再无光亮泄出,应是睡下了。
“咔嚓。”打火机明灭之间,肖霁华点燃了一支烟。烟雾氤氲,肖霁华的脸色阴暗难辨。
初遹起得较早,因为昨夜做了一个梦,那些很久未出现在她的梦里的人又出现了。
梦里的一切都亦真亦假,那个在外人看起来清隽君子的父亲在狠狠拽着母亲邢秋红的头发,重重地把她推到地上。
她还看到了小时候的她,躲在一旁呜咽着不敢发出声音,父亲也不喜欢她,她知道,自己的哭声只会惹来父亲的怒气。
父亲看了母亲一眼,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
父亲打算夺门而出时,母亲顾不上身上的伤痛,慌忙地从地上爬起来,双臂展开,拦在父亲身前。
“你要去哪?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小秘书?”泪已经糊了精致的妆容,此时的邢秋红不再是外人看来端庄得体的初夫人,邢秋红声嘶力竭地质问。
初峻没有说话,怒气更盛,推开邢秋红,伸手去拉开门把手。
邢秋红再一次摔倒在地,手臂重重地摔在玄关处的柜子。
邢秋红慌忙爬到初峻身边,抱住初峻的脚,带着哭腔说:“你不许去找那个女人,你哪都不许走。”
语言看似威胁,语气却尽是乞求。
初峻没有半分犹豫,一脚踹开邢秋红,夺门而去。
“嘭。”一声,只留下家里的一片狼藉。
初遹多希望这是一场梦,但是这梦与藏在记忆最深处的场景高度重合。
梦里,尽是喘不过气的压抑,初遹惊醒之后,后半夜翻来覆去也再没睡着。
索性起床洗漱,站在阳台上吹风,略微的冷意让初遹清醒得知自己是自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今天大概是个阴天,天微亮但灰蒙蒙的,风里也满是悄然寂静。
肖霁华有早起的习惯,本想开露台的门,透透新鲜空气。不料看见了隔壁初遹一个人站在那,肖霁华走到了露台,初遹也没发现,像是失了魂。
露台的围栏是玻璃的,只是低处有一些绿植遮挡,初遹身上穿着一件薄透的米色针织衫,一件棕色到小腿肚的A字长裙。
穿得太少了,肖霁华蹙眉。
初秋的清晨,凉意还是十分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