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遹遹,还去瑞士吗?”
“去。”
“就这么不想呆在淮城?总是往外跑,高中那会儿也是。”初泽端详着初遹的神情,遹遹似乎不知情
初遹浅笑,“看遍山川海河,才知归处嘛。”慵懒地往沙发后一躺伸了个懒腰。
“归处不就一直在这吗,哥在,归处就在。哥不会限制你去哪,但你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在父母去世后,初泽给他的东西和关心并不比她父母少,甚至要多于她的父母。
初峻夫妇出车祸那天,天气晴朗,朵朵白云在蔚蓝的天空映衬下更显皎洁,给这寒冬增添了几分暖意。
初遹当时上初中,正逢周末,上午初遹安静地在自己房间写完了作业,下午初遹和同学约好了一起去出去玩。
初遹很开心地收拾好东西,准备和朋友见面。
初峻不允许,板着脸道:“你和那些人玩有什么用,你要记住以后你是初氏的继承人,你不能和他们一样玩物丧志。”
邢秋红,也就是初遹的母亲。邢秋红赶忙跑来,一边帮初峻整理领带,一边娇声地说:“老公,别生气,快来不及了,我们走吧。”
转头对初遹却是另外一副面孔,眼里只有冷意和嫌弃,“好好看你的书,上次考试的成绩滑到了年级第二是怎么回事??你争点气,让你爷爷看到你,行不行!”
两人匆匆地离开,初峻心情不悦,“你看看你生的女儿……”
初遹从出生起就被灌输这样的道理,她必须优秀,必须懂事,她和其他人不一样。
初峻和邢秋红要赶着参加一个竞标,把初遹关在了书房,勒令以后的周末都不准出门。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是最后一面,也是父母留在初遹脑海里的最后一幕场景,只有嘲讽和怒吼。
初峻和邢秋红的车,行驶在桥面上时,车子突然失控,冲出围栏,坠下湍急的河流。
淮城初氏集团赫赫有名的掌权人初峻夫妇坠河遇难,各种消息便漫天散播。
初泽知道后,打了初遹的电话没接,便急忙跑到初宅,找到了关在书房的初遹,对此一无所知的初遹坐在冰冷的地板,靠着书架睡着了,睫毛微微扑闪着,睡得并不安然。
初泽没有马上叫醒初遹,他突然就舍不得叫醒了,也不知道如何组织词措告诉初遹这个消息。
等初遹和初泽赶到,打捞队打捞上来时已经是两句冰冷的尸体了,初家所有的人都到场了,警戒线拉得很远,凑热闹的人只能远远的望着。
晚霞缱绻在天际,红色的霞光从云缝里透出一条红光。
初家长辈安排着人员把尸体带走。初遹从人群的缝隙里,看到静静地躺着的两人,熟悉又陌生。周围站着的是初家的亲戚,或惋惜或悲痛,亦真亦假。
直至送葬那天,初遹穿着黑色的衬衫,手上拿着白玫瑰。灵堂上是两具精致雕花的骨灰盒,来来往往的是前来悼念的人。
初遹神色憔悴,眼睛空洞地看着一处。初遹连一滴眼泪都没掉。
初正言拄着拐杖走过她面前,还没从丧子的悲痛中走出来,不悦地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里面是你父母……咳咳……咳”接着抬起拐杖打初遹的腿。
初遹一眼都没有分给初正言,没有反驳也没有动,她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太过凉薄。
还好一直陪在初遹身边的初泽,连忙挡在了初遹前面。
也就是那一天,淮城出了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开始收心学习,因为他明白他妹妹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第二天初遹被欧昀着急忙慌地叫到公司,初遹还以为稿子要塞满他办公室了。
初遹一进门,就被欧昀热情地带往另一个方向,上了电梯,欧昀按了十八楼的按钮。
初遹不明所以,“去哪?”
“一位大佬,我们公司邀请了很久,现在终于答应了,这还是他首次接受采访。”欧昀火急火燎地说。
“所以,关我什么事。”初遹毫不在意,淡淡地道。
“祖宗,你学的专业不是新闻学吗,就当帮我个忙,你也不用出镜,采访问题已经拟好了,你照着问就行。”
想着反正是件小事,初遹就答应了。转念一想,照着问不是谁都会吗?这还有必要找她吗?
“这是问题你看看,设备都准备好了,大佬已经在里边了,你快进去。”初遹被欧昀推着往采录间。
初遹还没来得及把采访稿过一遍,皱着眉扫了眼采访稿,采访稿上“肖霁华”三个字映进初遹眼里,某根神经仿佛被一下刺痛了。
反应过来,初遹抬眼看到了肖霁华微微笑着,似乎是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了,正转头看向她。他坐在采访的位置,穿着白衬衫,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快快快,就等你了,别耽误大家。”一个摄影大哥喊道。
初遹被催促着,这时候走还来得及吗,答案是否定。惊讶的情绪已经被隐在心头,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肖霁华似乎没有任何波澜,没有说一句话,静静地等待着采访。
初遹也拿出了过硬的专业实力,平了心绪,语气沉稳地开口:“肖霁华先生,我们知道您近年来,在商业领域获得了巨大的成就,您的公司际遇也……”初遹念完这一大段开场白后,进入了提问环节。
“您在公司发展阶段最难突破的困难是什么?”
“市场的不信任。”
“您年少便如此有为,能不能给后来者说一些激励的话?”
“好好学习。”
没了?初遹微微拧眉,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惜字如金了,这专访估计排版起来都不够一页纸。
肖霁华回答的时候,一直是专注地看着初遹的眼睛说的。这时看到初遹略微迷惑的表情,嘴角不经意扯出了一抹笑意。
……
终于问到了最后两个问题。
“您如今已经在商界成就非凡,您有过遗憾的事吗?”
“有。”
初遹低头看了眼采访稿,照着继续问道:“方便透露是什么样的事吗?”
“把她弄丢了。”
初遹一征,但没有过多表露情绪,继续问道:“是什么样的动力,促使您拥有了今天的成就?”
“为寻一人。”肖霁华眸光闪动,直勾勾地看着初遹。
初遹对上了肖霁华的眼神,而后不动声色地偏离。
“谢谢,肖霁华先生的回答,我们今天的采访到这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