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之内陆离帝身边一卫侍慌张而来,附在他身边低语了几句,便见他面色铁黑立即拂袖离开。
高座之上的栖晟女王望着帝王匆然离去的背影,转眸望向桌案一侧一寸寸掉落的香灰,唇边渐渐勾起一抹讥笑,她垂下双眸,漫不经心的拨动着香灰。
六年她费尽心思以命为赌登上了王位,只为将慕卿嫣带出皇宫,她说她要折磨她,让慕卿嫣后悔,可她知道她怎会舍得呢。
她并不是没有想过阻拦,只是怎么也拦不住,不过没关系如今她虽然如愿以偿将慕卿嫣带出皇宫,可她不知道自她将慕卿嫣带出皇宫的那一刻起,慕卿嫣的生命便已然进入倒计时。
西梦抬指覆灭炉盖中的点点星火,指尖被火光微灼,她摩挲着指尖嗤笑出声。慕卿嫣活不了太久,而她也不会让她活太久,一个死人还能和她争什么?
皇城禁军叛乱,一队精良武甲蒙面黑衣的兵士趁机闯入皇宫将皇后劫走,帝王立即调兵入宫平叛,竟发现叛乱之事全然是个乌龙。
禁军首领谭斯铠伪造帝意令禁军不得而动,不知何人开了西宫门迎那两千卫侍入城,将皇后与苏贵妃掳走。那两千卫侍更杀入帝王的暗狱之中,将所有暗狱杀死。帝王大怒下令封锁京都,便连其他各郡县州城亦紧闭封锁。
皇帝不知在他下令封锁京都之时,慕卿嫣已被蓝歌带着离开了皇城。阴暗的小屋之中,蓝歌望着身侧低垂着眸子,始终神情冷淡的人,不由皱眉:“你还真是冷静。”
慕卿嫣抬眸望了她一眼,又垂下眼帘。禁军谋叛,来路不明的兵士杀入皇宫,将她掳走,这些人是带着她从那复杂的暗道而出,一炷香的时间便出现在西南闹市之中,借着鱼龙混杂的往来商旅将她成功带出京都。
禁军首领谭斯铠是她的人,那暗道亦是她曾带她走过的,所以今日这一切极有可能是她谋划,那为何不见她?她将她成功带出皇宫,离开京都,可皇帝知晓她被带走定会下令封锁京都,许是其他郡县州城也被封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们又如何逃得出去?
六年了,她那般伤她,她竟仍不愿放手,谋划这般久的想将她出宫去,这六年她又是如何艰难渡过?慕卿嫣眼尾微红,双眸泪水氤氲,哑声问道:“她呢?我要见她。”
蓝歌见慕卿嫣这般模样,微微一愣,听见她要见王上,不由抿紧了唇。她亦不知王上在哪,王上与她一同入了皇城可却是与她去了不一样的方向。她不知王上去做了什么,可王上出皇城后应会应暂时不会来寻她们,陆离各州县戒严,大肆搜捕,她们要离开陆离只能是随栖晟卫仗返回。
陆离君王对这皇后万般重视,怕是不容易这般让她们返回,蓝歌望了她一眼道:“过几日你自会见她,老实些待着。”
陆离皇宫内,陆离风晟一身明黄龙袍上溅满鲜血,他表情阴沉,双眉之上染着血,一双眼睛通红愤怒如野兽一般,提着剑指着阶下瑟瑟发抖的众人怒吼道:“给朕派所有军士去找,所有有嫌疑之人通通带回,宁可错杀亦不放过一个,翻遍整个陆离也将皇后给朕找回来。”
他回至皇宫竟发现除去皇后被掳走,那日审问琴瑟阁那个掌柜的所有的暗卫皆被残忍杀死。杀入皇宫的那些卫侍分成两拨,一拨掳走皇后,一拨杀入暗狱替那琴瑟阁掌柜报仇!
这人势力竟这般强大,如此嚣张,琴瑟阁是与狐狸面具有关,狐狸面具与皇后的心上人有关,此事可是皇后那藏着心中的心上人所为!今日这一切他的好皇后可知情,可是自愿随那人离开!
陆离风晟眼中阴鸷与癫狂愈发浓厚四处蔓延,浓恨的杀意四起,慕卿嫣你若敢离开朕,那朕便要慕家付出代价,“派兵将慕家给朕围住了,半个月后皇后若不回来,便让整个陆离知晓慕家谋叛,九族即日问斩之事!”
阶下众人不敢多言,领旨立即退下。一个时辰后,刘远福进来战栗着身子,小心道:“陛下,栖晟女王求见。”
陆离风晟闻言双眸一凌,手中杯盏化为齑粉,若非这栖晟女王兴师动众的要看马赛,他今日怎会率兵出宫,给了贼子有可乘之机。栖晟女王要与他交好却提出要以皇后为质的要求,今日这事她可有掺和其中!
陆离风晟冷声道:“传她进来。”
刘远福立即退下将人请了进来,陆离风晟望着阶前一袭红衣的女子,神色晦明不定:“栖晟女王有何事要与朕商谈。”
萧云嗔抬眸望着龙椅之上神情阴郁的帝王,握着杯盏的指骨逐渐泛白,纤细指尖一下扣进酒盏,列出一丝缝隙。皇帝还是真是命硬,这些年她派了不少人刺杀竟未伤他分毫,今日精心谋划的刺杀也只是让他受了些皮外伤。
今日残害三娘的那些卫侍皆被她亲手杀死,如今还剩个狗皇帝与慕卿嫣等着她收拾。如今之时局形势已错失了动陆离风晟的时机,她先顺利将慕卿嫣带回再寻时机找狗皇帝算账。
“孤王是来与陆离帝辞行的,孤王本欲与陆离帝常交两国之好,可如今瞧着好似不太适宜谈论两国之事。孤王便先离去,待陆离帝找回了皇后再行商议。”
“怎就不适宜谈论两国之事,两国相交,自是两国国君决定。”陆离风晟盯着她,音量陡然一高:“栖晟女王想要和平使者,皇室宗亲与诸多皇子皆可为使,怎就非要我陆离皇后不可。”
“以各国皇后为使臣是我栖晟所循之例,做为两国使臣,自是选择有分量之人物。”
萧云嗔指尖抠着杯檐的裂隙,抬首一笑,云淡风轻:“也并非陆离皇后不可,若陆离帝愿意让离忧公主为使者,孤王亦是愿意奉上沐北十城与陆离永世交好。”
陆离风晟闻言脸色愈加黑青,刘远福在一侧不由吓得一身冷汗,那公主更是太后与皇上心尖上的宝贝,皇上怎会让公主为质,这栖晟女王提出的条件怎的每个都踩在帝王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