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梳整好便去同陆三娘奉茶行礼,见二人跪拜陆三娘忙拦着:“主子,这是做什么,三娘受不起娘子与您这般大礼。”
萧云嗔按住她,笑道:“师父教习云嗔武艺,而三娘多年来一直暗中庇护照顾云嗔事无巨细,在云嗔心中您与师父便如母亲一般,这礼您受得起。”
慕卿嫣躬身奉茶,动容道:“我与阿嗔情义相许,幸得师父与您见证成全,云嗔将您视若母亲,卿嫣亦将您视为至亲,请您就受了这礼。”
陆三娘闻言眼眶泛红,接过慕卿嫣所奉之茶,将二人扶起,她将慕卿嫣与萧云嗔的手交叠相握,含泪笑道:“你二人相爱不易,相守更为艰难,可两心相同,定能拨云见月,脱得樊笼,终得白头相守,此生不离。”
萧云嗔与慕卿嫣相视而望,展唇一笑。她们定会白头相守,此生不离。
二人拜别完陆三娘,便准备回宫,回宫前萧云嗔与东竹商谈叮嘱了一些离宫前的接应计划,东竹听后嬉笑道:“主子您之前不是让我笼络朝臣,说您要扶持幼帝,临朝听政,富国盛民,拥美人坐江山吗?怎么就变得这么快,如今只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东竹这话音之中满是戏谑,萧云嗔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自是要她不要这江山,管理江山多累人,且你以为这江山是块姜这般好要?”
是江山,又不是块姜,随随便便就能摘下来。
东竹闻言暗中低笑,“您还知道这江山不好要,那位没想跟您离宫潇洒九州时,您不是也准备夺江山的么?”
“她若不随我离宫,我自是要想法子拼死一搏夺了江山与她相守,可如今那需这般费时费力的冒险麻烦。”云嗔睨了她一眼,“别废话了,快去准备回宫之事,一日日的尽想挨揍不成?”
“不想,这就去办!”东竹话音一落,风一般的转身就溜了。
宫门落锁之前,萧云嗔与慕卿嫣借着出宫采买车辆与巡宫守卫的掩护顺利回到暮云宫。天色已晚,寻不到由头去凤鸾宫,萧云嗔亦不愿与慕卿嫣分离,二人便留在密室之中,准备明日方回凤鸾宫。
密室之中垂挂着许多褵绳,慕卿嫣好奇拉了一根,便见两幅画像垂落,而那画中女子不是她又是谁?
她转眸望向萧云嗔,萧云嗔面色微红,以手掩唇轻声咳了咳:“哈哈,那个之前禁足,没事就画着玩。”
慕卿嫣见她羞赧模样,不由得心念一动。她将所有褵绳拉下,一幅幅的画像垂挂了大半个密室。画中女子一颦一笑她皆绘得极其传神动人,自是不难看出这笔墨之中的深情厚意。
慕卿嫣美目流盼,望着她勾唇笑道:“无事时所画?那贵妃甚是无聊啊,竟画了这般多。”
“贵妃无聊画本宫,那在本宫画像之侧,题上这些陈情示爱的诗句也是无聊吗?”
她指尖抚上画像,轻声吟念:“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萧云嗔面色绯红,直叫她别念。慕卿嫣不由一笑,当初她罚她绘心经,她便拿着一幅幅她的画像与缠绵悱恻的诗句逗弄她,柔情万千的念给她听,直将她弄得面红耳赤,如今这仇她自是要报。
慕卿嫣学着她当初深情妩媚的模样,声音微低,话音柔情潋滟:“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尹消得人憔悴……”
萧云嗔听得面红耳赤,臊得心慌,连忙上前堵住慕卿嫣的嘴。她来势汹汹长舌直驱而入,慕卿嫣被她吻得头昏脚软。
萧云嗔搂着她的腰,轻轻咬了咬她耳垂,有些咬牙切齿道:“让你笑话戏弄我。”
“我就是日日想你,时时惦记着你,对你情根深种,不能自拔,这一腔痴情皇后娘娘可想好如何回应了?”
慕卿嫣勾住她脖颈,声音微微迷离地耳语:“那本宫便以身相许。”
她指尖下滑解开她衣裳,冰凉的指尖滑过肌肤,萧云嗔浑身一颤。慕卿嫣双唇渐渐与她贴近,却在她即将吻上之时以指拦住,萧云嗔握着她的指尖哑声道:“皇后娘娘这是后悔了吗?密室之内你可没得逃。”
慕卿嫣眼波流转,不语只笑,她从萧云嗔怀中挣脱出去。取了一侧酒壶饮下酒含在口中,转身望着萧云嗔时,面上已双霞斜飞。
萧云嗔一笑,将她拥入怀中,重新凑上唇,凌冽酒香在二人唇中流淌。
萧云嗔情思被挑动,她褪去慕卿嫣衣裳,拿起酒壶将酒水注入她精致锁骨之中,俯身以唇以舌尖缀饮,慕卿嫣身子一颤,酒珠晃荡溢出她便追逐而去。
垂挂的层层画卷撩动,似有阵阵若有若无的暗香袭来,这狭小昏暗的密室之内竟是一片春光缱绻,无限旖旎……
第二日,慕卿嫣用西梦备下的人皮面具,化作萧云嗔的模样,借着同皇后有宫务相商的由头进了凤鸾宫。
进入凤鸾宫殿内,慕卿嫣瞧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庞只觉一阵别扭。菱柚已在殿外守着,殿内只剩她二人,慕卿嫣冲她施礼道谢:“这几日委屈西梦姑娘了。”
西梦端端受了她一礼,冷声道:“无碍。”
她背身用药水揭下人皮面皮,又换上一幅新的人皮面具,转身之时已是一副新的模样。
慕卿嫣瞧她扮做萧云嗔的模样,不怎地心中的别扭与不适之感更为浓重。
西梦盯着她瞧了片刻,慕卿嫣眉间轻蹙,忽知晓为何觉得如此别捏不适。萧云嗔瞧她的眼神总是深情温柔,而此刻她顶着萧云嗔的面庞,瞧她的眼神却隐隐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她紧盯着自己,慕卿嫣眉心轻折,不由问道:“西梦姑娘可是有事要与我说?”
西梦略微收了目光,淡声道:“这几日扮做娘娘,发觉娘娘的膳食之中有不少滋补之药,可是娘娘身子有碍,西梦略通医术,可为娘娘一探。”
慕卿嫣闻言有些吃惊,她膳食之中有滋补之药,为何她与菱柚皆不知,菱柚虽医术不甚精湛,却也略通药膳之理,怎会毫无察觉?
西梦扫了她一眼,“若娘娘身子有碍,云嗔定会担忧。”
慕卿嫣微愣,云嗔?而非如东竹、南影一般唤她主子,她与阿嗔是何关系?昨夜萧云嗔只是同她说西梦善于变幻之术与医术,并未提及更多。
见她不语,西梦忽然冷笑道:“娘娘若对西梦心有顾虑,那西梦告辞。”
此话意义颇深,她若顾虑则是对她的不信,可她若非萧云嗔信任之人,又怎会将宫中之事交付与她。慕卿嫣犹豫片刻终是伸出手腕,低声道:“有劳姑娘。”
西梦上前两步,搭上她的脉搏,细细诊断,最后取出那袖中藏着的金针,取了慕卿嫣指尖两滴血。
“姑娘这是做何?”慕卿嫣拧眉问道。
“若西梦猜测不错,娘娘许是中了蛊毒。”
蛊毒!慕卿嫣一惊,额间冷汗冒出,她怎会中了蛊毒,她急问道:“是何蛊毒,可有解药?”
西梦收了金针放入一青白小瓶之中,“是何蛊毒还需验证。”
她抬眼看向慕卿嫣,嘴角微弯,似有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娘娘,笼中金丝雀终无法与鹰隼比肩翱翔。梦尽该醒,一晌贪欢,却是尸山血海堆砌。娘娘不妨多想想从前之事,七日后,西梦会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