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了半个多月的烂肉味，就想闻点花香……”
她前半辈子都活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没想到死的时候这么窝囊。
年年解下自己腰间的香囊给她递过去，她和时倾这辈子都没加过这种场面。
“谢谢你啊姑娘，我闻见了……”
是春天田坎上的油菜花香，是雨后清新的青草味……
她的瞳孔逐渐散大，她快不行了……
阿芽无声流泪，脸上有两道泪痕，她跪着，使劲晃地上的女人。
女人头一歪，断了生息。
小哑巴开始尖叫，也只有尖叫也缓解她的悲伤。
时倾把阿芽从女人身边拖开，发现她轻的吓人。
她们合力挖了一个坑，把女人埋在树下，经济条件有限，她们只能做到这样。
“这要是在现代，我请世界上最好的医生来救她，说什么也要把她救回来！”
年年哭了太久，后劲太大，肩膀一耸一耸的。
“我给她安排最好的医院……”
“我请她们吃大餐，什么鸡腿、油饼，吃一个扔一个，怎么豪怎么来！”
鸡腿油饼什么的，年年以前都不稀罕看一眼，现在觉得它们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可是，这不是现代……”时倾哭的眼睛都痛了。
“倾倾，你干嘛要煞风景……”就不能让她做做梦么。
“这小丫头怎么办？”年年问。
那小哑巴直接哭晕过去了，饿晕的也说不定。
年年问完之后和时倾一同陷入沉思，这小哑巴看起来不超过十岁，要是放外面没人管，估计几天就饿死了。
要是带回去……
算了，带回去就带回去吧！
她们都这么穷了，还能穷到哪里去？
“我分她半个馒头。”年年作出让步，鬼知道她下一顿饭还有没有半个馒头。
太特么邪门了，外面的难民也就算了，她住在宰相府里，怎么也像个难民！
她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拿的是穿越大女主剧本，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老天爷觉得她不是吃那碗饭的人。
“我也分她半个馒头。”
时倾破涕为笑，果然是妈妈带出来的孩子，和哥哥们一样可爱。
时倾背着小哑巴，偷偷把她带回了相府。
小哑巴洗干净之后漂亮的不像话，瞳孔是琉璃色，睫毛长长的，鼻子高挺，不像是北朝人。
穿着时倾小时候的衣服，看起来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倾倾，我们好像捡了个外国小朋友回家。”
“这长相……看起来像是大月人。”
时倾出席过一次宫宴，远远的见过大月长公主一面，两人长的还挺像，估计外国人都长的很像。
大月和北朝不一样，是女性称帝，上一任女帝就是大月长公主。
“大月人？什么人？”年年第一次听说这这种人。
“相当于少数民族。”
“你说她会不会不是小哑巴，只是她听不懂我们的话，所以才不说话？！”
年年觉得自己真相了，她现在可以给自己改名叫福尔摩年。
“有可能。”大月话时倾也听不懂。
“我们要重新考虑一下养她的事了……”时倾想起了一些事情。
“为什么啊倾倾，人我们都带回来了！”年年有点搞不懂时倾在想什么。
“年年，现在边疆在打仗，你知道是在和谁打吗？”
“不会是……”
时倾点点头，就是大月，两朝一向交好，直到三年前长公主政权被推翻，其兄勾战称王，友好的局面才被打破。
有人说长公主是被迫退位，她唯一的骨血流浪在外，但都是传言，认真你就输了。
“那我们把她丢出去？”
年年没有这些顾虑，她不是土生土长的北朝人，感受不到北朝人对大月的恨。
“让她在外面被别的难民欺负，你看她那细胳膊细腿，别人轻轻撞一下指不定就断了。”
“在外面饿两天，然后被流浪狗叼走，唉，她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好歹喂饱了流浪狗。”
年年反其道而行，她想让阿芽留下来，她知道倾倾会不忍心，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不忍心。
“年年，你别说了……”
她其实也不想把阿芽赶走，只是万一她们救了不该救的人，将来会很麻烦。
“那你同意她留下来了？”
时倾看了一眼阿芽，阿芽不知道她们在讨论她的去处，蹲在地上玩蚂蚁。
“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的把她赶出去喂狗。”
孩子还小，还能教。
“阿芽，阿芽，你听见了吗？姐姐同意你留下来啦！”
也不知道阿芽听没听懂，只露出了一个单纯到极点的笑容。
“好了，好了，我去做饭。”
昨天从厨房拿的包子、馒头都还有剩的，鸡还剩一点骨架。
时倾把这些都蒸上，鸡架拿着煮了半锅汤，放了很多萝卜进去。
三个人，一锅汤，两个包子，六个馒头。
时倾和年年一人吃了半个包子，一个馒头，还喝了一大碗萝卜汤。
时倾意犹未尽，她根本没吃饱！！！
她也不敢敞开肚皮吃，毕竟她现在是拖家带口的人，她吃饱，剩下的人就没得吃。
阿芽还真规规矩矩的，只吃了一个馒头，别的都没有多吃。
年年就劝她多吃点，别饿着了。
阿芽胆怯的看了她一眼，好像在问真的可以吗？
时倾也鼓励的点了点头，她可以不吃饱，小孩子正在长身体，肯定不能饿着。
于是……
阿芽把剩下的都吃了……
速度之快，只能用风卷残云来形容。
时倾整个人都傻了，她这是捡了一个干饭王回家啊！
照她这个吃法，三天就能把她吃穷，她现在已经够穷了，阿芽用饭量告诉她，她还可以更穷！
“倾倾，照她这个吃法……我们是不是离饿死不远了……”
年年哭唧唧，日子好难，她好烦。
“不能吧……”时倾安慰道。
…………
“快，快，把院子都打扫一遍，把这些都摆进去！”
管家婆子领着丫鬟们，踏入了时倾的小院，小厮们还搬着屏风，大盆景。
她们来的太突然，前一秒，年年她们还都在院子里玩。
后一秒时倾就带着阿芽躲到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