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把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忘记了。
这一刻,所有和时倾相处过的人都愣了一刹,随即恢复正常。
他们被世界强制删除了一些东西……
那种感觉就像昨天做了一个美梦,醒来发现一点都不记得,只知道做梦的时候很开心。
“辞安,我们走,我们回家,我带你去看医生。”
“妈妈来了,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
“妈,还有倾倾,我要去找倾倾……”
沈辞安撑着地,费力的爬起来。
“她还在等我去找她……”
“妈?”
沈辞安发现沈柔谨正用一种很迷茫的眼神看着自己。
“倾倾……是谁?”
“妈,你别和我开玩笑好吗?”
“辞安,你是不是糊涂了,医生马上就过来了!”
“倾倾啊,妈,是时倾啊!我今晚就是和她一起来看流星的!”
“……你不是被人绑架到这里来的吗?”她小心翼翼的说,生怕刺激到沈辞安。
沈柔谨的神情不似作伪,沈辞安更害怕了。
“妈,时倾是我同桌啊,你还见过她很多次!”
“她经常到我们家玩的,你应该记得她!”
他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跟着自己留的记号找过去,多说无益,他直接带她去看!
他留的记号还在,倾倾就一定在!
“辞安,辞安,你先让医生给你包扎一下吧!”
沈辞安行动之间,血淌了一地。
“妈,倾倾中弹了,她比我更疼。”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一行人就跟在他后面找‘倾倾’,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倾倾’是谁。
沈辞安眼睛都憋红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表现的像是没见过倾倾一样!
“到了,就是这样!”
他终于找到时倾藏身的草垛!
“可是辞安,里面没有人……”
“不可能,我和她说好的,说好让她在这里等我的!”
他已经到了极限,如果不是回来找时倾得
的念头支撑着他,他早倒下了!
“辞安,你需要治疗,你需要休息。”
“不会的、不会的,你们为什么要合起伙来骗我?!”
“上官叔叔,你快告诉我妈啊,你快告诉她,有倾倾这个人!”
沈辞安拼尽全力想让别人信他,可是没人信。
上官易尔略带歉意的笑了笑:“辞安,是不是绑匪刺激到你了?”
“见鬼,没有绑匪,我是说倾倾啊,怎么连上官叔叔你也不记得?!”
“就住在我们隔壁!!!”
“楚玉玲的女儿!!!”
沈辞安急于向每个人证明是时倾的存在,可是每个人都拿那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
好像他脑子有病……
“辞安,你说那个倾倾她中弹了,这里是她的藏身之处,可是为什么这里连一点血迹都没有?”
干干净净的,都不像有人来过。
沈辞安定睛一看,发现真的没有,整个人直接昏厥过去。
“倾倾,倾倾,辞安,你们在哪里呀?”时楚喊了一个多小时,越走越偏,根本没找到妹妹。
“上官叔叔?!”
他已经抹了一晚上的眼泪,山上信号不好,他电话都打不通。
“妹妹!!!”
“倾倾!!!”
“听到你们就回我一声,不要让我乱跑了……”
他突然呆住,张嘴想喊‘妹妹’,可是,妹妹是谁?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湿的,他,为什么会哭啊?
他在哭什么?
深山老林的,时不时还有狼嚎声传出来,他也不害怕,一直在山上打转转。
他总觉得自己要在山上找一样东西带回家,到底是什么呢?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坐车回去。
这场‘恶性绑架案’就此被破!
两名狙击手被当场击毙,幕后主使人颜朱伏法,通缉犯水念慈被捉拿归案。
协助人员宋乾被抓,听说那人疯了,对着一墙的风景照喊小天鹅。
见谁都喊小天鹅。
本来是要被抓到少管所的,因为精神不正常,被关到了精神病院。
那天以后,沈辞安一直没醒,医生说他受了太大刺激,潜意识里在逃避一些问题,不愿意醒。
隔壁楚太太和她的儿子时楚总来看望辞安。
两家人明明没怎么相处过,一见面却格外合拍,像是多年的好朋友。
闲暇的时候楚玉玲总想,她要是有个女儿那该多好啊!
她一定会给她买漂亮的裙子,好看的衣服,把她宠成小公主。
从房间的安排就可以看出来,她应该是打算生个女儿的……
记忆里有很多漏洞,可是他们都下意识的忽略了。
时楚走了很久也没有从那种感觉里走出来。
他熬夜看书的时候,总觉得会有人进来给他送水果,会甜甜的喊他哥哥,可是并没有……
只有楚玉玲进来给他送牛奶。
每天推开门,总觉得门口的白板上少了点什么东西,上面应该是有字的。
日复一日,很快就到了高考的日子,那天,他手里拿着证件出门,从一间客房路过。
他恍惚听见一声‘哥哥加油,哥哥你是最棒的’,声音甜甜的。
那是他家最精致的客房,以淡蓝色为基调,少女心爆棚。
虽说是客房,可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进去过,好像他们是专门留给某一个人的。
于是他开心的从门前路过了三两次,临走前还神经兮兮地说:知道啦~
他考的很好,上帝都军医大都绰绰有余,沈家那个少年还在病床上躺着,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时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关心那个少年郎,他觉得他应该讨厌他才对,可他看见他的时候,总是自觉代入了哥哥的角色。
见鬼,他怎么还当哥哥上瘾?!
嗯?
为什么是‘还’?
实在不行,撺掇她妈二婚再生一个算了!
高考了,毕业了,余冰巧鼓足勇气向时楚告白。
以时楚的性格,本来应该是大大咧咧的说:啊?你竟然喜欢我?假的吧?我不信!
然后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
不过今天,他不是这样做的,他礼貌的拒绝了他。
他模糊记得有人和他说过,或许不是说,是以身作则——要温柔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