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子发到各个班,大家一听有奖品都热血沸腾的自觉排桌考试。
三妮留在办公室帮着一起批改完了试卷,因为题目简单又少,没一会儿就全判完了。
“厉害,我判了个三十八分的,就错了两道题。”
“我这最高的是三十二分。”
“三十八分的是哪个班的?”
“我看看......刘远,三班的。”
“是我们班的,他家可远了,是西边山里面石头村的。”
“比我们这还靠山啊?”
“什么靠山啊,就是山里面,他说山连着山。”
三妮在旁边听着,“考的不低。”
“可不是,是不是所有卷子里最高的了?谁还判到比三十八分高的了没?”有老师站起身问。
没有比三十八分最高的了。
“当之无愧第一名了。”
“第一名得好好奖励。”三妮笑着说。
“舒文先生准备了什么奖品?”
“统计一下我看看。”三妮说。
大家统计完分数,“三十分以上的有五十一个人,二十分以上的有一百九十五个人。”
一共不到四百个人,分数过半的人数达到了参加考试的一半人数,三妮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毕竟都不是真的学生,能学多少算多少吧,三妮也没指望他们都能学多少知识,只希望她家乡的人都不要太愚昧和无知,至少应该知道他们生存的这片土地上是个有道理、有法律的国家。
这是她对于王庄村的回报,回报完这些,别的她也不会多管了。
“奖品一会儿有人送。”三妮说,“你们先回去上课吧。”
早上的最后一节课,大宝拉着驴车送来了一车奖品。
风雪停了,全部的人都聚集在校园里,有老师念了名字和分数就有人上前去领奖品。
第一名的刘远考了三十八分,奖品是一只暖壶。
王庄村的村民们都不羡慕,别的村的村民们都可羡慕了。
至少刘远对自己的奖品非常喜欢,一直抱在怀里,时不时的用手抚摸着看看。
三十分以上的奖品是一只书包,刘远也有一份,二十分以上的奖品是一块香皂,刘远还有一份。
刘远领了三份奖品站在那里,接受着周围投来的羡慕目光。
几个特别远的村子里来上课的人中午学校都管一顿饭,在学校围墙外面搭建的小厨房,地方不大,做饭绰绰有余。
村子里的妇人早就炖上了一大铁锅的大锅菜,白菜土豆里面飘着五花肉片,热气腾腾的大白面馒头里掺了一点点的玉米面,馒头又香又酥软。
领完奖品就放学了。
满河跑过来,“我考了三十二分。”
“我刚刚看见了,真不错。”三妮笑,“中午回家吃饭。”
满河对自己的分数也很满意,他笑着,“我在学校吃吧,我可不是不好意思回家吃饭什么的,我就是想和他们一起说会儿话。”
三妮看着后面等着满河的几个年轻人,“好啊,下午我就不来了,你要好好听课啊,放学就回家吧,天黑的挺快的,下午放学就别聊了,人家也都要回家。”
“我知道,拿我当小孩子叮嘱呢。”满河说,“姥姥说今天晚上吃炖大鹅,我肯定早早就回去了。”
“广场那边有不懂的逮着谁就能问谁,问你哪个舅舅都行,问我也行。”
“我知道,我舅舅们带的还是很仔细的,我还没遇到不懂的。”
“你在这边再上两个月,我给你转到镇夜校去,你现在先把基础的学一学,以后白天就不用上课了,不耽误你白天工作。”
“镇上有夜校?”
“没有。”三妮说,“但是再过两个月就有了。”
满河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你开啊?”
“对啊。”
满河竖起大拇指。
“别皮,夜校可不是现在这种哄小孩的上课方式了,是真的要学知识了,不会抽你。”
满河咧着嘴笑,“我咋没见过你打人啊。”
“你想的话可以是第一个。”
“那我是不是挺光荣的?”
三妮瞟了他一眼,“这种光荣你也要啊?”
京都的一排商铺三妮已经装修好了,各大省城的商场也都紧锣密鼓的开业了,衣服鞋子、饭食零食琳琅满目,每个开业的店铺和商场都迎客爆满。
八十年代,国家的政策效果已经显现的很好了,很多地方都出现了万元户、十万元户,部分人们对于生活的质量要求开始提高。
高档的商品、时髦的衣服、漂亮的饰品以及美味的饭食,都受到追捧。
很多地方的人们已经不满足于吃饱饭了,他们更热衷于找到美味的食物。
思甜美食广场里有各种烤肉、卤肉、拌饭、凉面、炒面、盖浇饭、米线、凉皮、酱香饼、麻辣烫等等,今年秋冬又新推出了灌汤包和关东煮。
灌汤包用筷子挑破它那层薄薄的皮,趴下身子就着盘子吮吸那满是蟹黄的汁水,吸一口直让人上头。
太好吃了!
但是灌汤包每天都限量出售,人们为了过一过嘴瘾,每天店铺还没开门就开始在门口排起了长队。
“老板,你们不能多卖点吗?有钱都不挣?”
有人们抗议的喊到。
卖灌汤包的小姑娘也没办法,“螃蟹就这么多,只能做出来这么多啊,我们老板买的可都是新鲜的活螃蟹,每天现做的,再多也做不出来啦。”
排队的人更多了。
各个商品楼小区也都陆续完工开始验收售卖了,大把大把的钱像雪花一样飞进了三妮的钱袋子里,忙忙碌碌的一年又过去了。
小区售卖的差不多了,商场全都在稳定的营业中,每天暴利,三妮感觉她钱多的有点没地方花了。
三妮在王庄村休息了几天,她转身找到王青山。
“包山头,种水果?你不种菜了?”王青山不看好种水果,水果那么贵,买来吃的人多吗?而且果树都是需要时间成长的,不是春天种下秋天就能结果子的。
三妮虽然从下没下过地,但是她脑袋瓜聪明,种什么都能种好,王青山想着王家院子里种的那两颗果树,每年果子成熟的时候都能摘好几筐。
王青山问,“那菜还种吗?”
“种啊,菜是菜,果树是果树,你放心吧大伯,我心里有谱。”
三妮基本快吧北山的一个小山头承包完了。
她打算在这弄一个旅游风景区。
等到水果成熟的季节,人们可以自行进去采摘,采摘完了出来称重买走,当然在里面边采边吃也是可以的,只是你要吃完,不能浪费,吃的不算钱。
三妮画出设计图,通山的主路是水泥路,要有行人走的小路和石板台阶,台阶要能路过每个果园区还要平缓一些,走路的人不能太累,不同的水果园要用路隔开,中间还要设置休息平台、凉亭等,水果园里面用小碎石铺出小路,还要按照果子成熟的不同季节来依次排序果园的位置。
最重要的是,要用大棚种水果。
大棚蔬菜有了,因为王庄和周边村子里三妮盖的大棚蔬菜,清河镇乃至周边县里冬天也能吃上绿叶菜了,方便面的蔬菜调料包里也是货真价实的大片蔬菜。
大棚水果可还没有呢。
别的不多说,就说等到冬天了,外面寒冬腊月北风呼呼的,镇上的思甜商场里还在售卖一小框一小框红彤彤的草莓,你就看诱不诱人。
别的时候舍不得吃,过节舍不舍得买一小筐,孩子生日舍不舍得买一小筐,过年舍不舍得买一小筐。
说干就干,联系工人、拉电线、买材料、铺路、挖水池。
三妮又整天住在了山上。
王建平带着蒋梦珊和五妮去开火锅店了,店铺是三妮监工已经装修好的,三妮打算开个火锅连锁店,这件事就交给了王建平。
王建平捏着底料配方带着老婆孩子就出发了。
王建平一路从北往南开,每到一个地方就休息、开火锅店、吃喝玩乐,沪市地处偏南,地里农作物多是水稻,人们也多习惯吃大米饭,王建平的火锅店里主食却是面条。
王建平在沪市多留了一段时间,在店里加了一个米粉。
用大米磨成粉做的粉条,口感绵软比不上面食劲道,结果却大受好评。
思甜火锅连锁店,店面大、装修舒适、店里干净卫生还有空调、免费赠送茶饮、一盘水果,客人吃完饭走的时候还会赠送一小包精致的小糕点,糕点虽然小,但是做的特别可爱,有时候是花朵样,有时候是小兔子样,特别受女性和小朋友们的喜欢。
火锅店刚开业就把当地人整蒙圈了。
免费赠送?
还赠送这么多?
老板是个傻子吧?
有钱的傻子?
开业那天看热闹的人比吃饭的人还要多,饭店从被观看者围的水泄不通到被吃饭者排起了长队也只是用了几天时间。
“你们是不知道,那里面漂亮的啊,地板都能照出我的影子来,热气呼呼的,我进去吃饭还得脱掉我的呢子大衣呢,太暖和了,全开着空调呢,那么大的空调。”
“里面什么菜都有,还有好多没见过的菜呢,什么血块、五花肉鸡腿鸭腿都太常见了,还有羊肉片牛肉片鱼肉片鳝鱼毛肚黄喉什么都有!”
一个女子叽叽喳喳的走在最前面,“走的时候老板还问我吃的怎么样,味道怎么样,吃饱了没有,还赠送给我一包点心,那点心也可好吃了!老板长得还很帅气呢!他闺女也很漂亮,还特别懂礼貌,她竟然叫我姐姐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有孝心了。”一个老太太和蔼的看着那女子,“你卖些炒花生瓜子也不容易,和熊英你们夫妻俩吃一顿两顿就行了,不用带我们一大家子来吃,多浪费钱啊。”
被夸的女人骄傲的看了另一个女人一眼,扭头撒娇道,“哎呀,快过年了我请我爹我娘吃一顿饭怎么了,熊英也非常赞成的,对不对熊英?”
一个带了眼镜的男人笑呵呵的附和,“对,小芳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请你们二老吃一顿饭而已,大家吃的高兴就好。”
老头老太太看着夫妻恩爱的两个人也都欣慰不已,“吃一次就够了,以后再带我来,我可不来了,花那么多钱。”
“哎呀娘,你不能这么说呀,像这种高级饭店,要不是我和熊英带你们来,带我姐姐来,我姐姐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吃得上的,对吧姐姐?你给人家糊火柴盒,这一顿饭,你得糊多久火柴盒才能赚得到啊。”
被叫做姐姐的女人脸色平静的抱着自己的孩子,她已经对她妹妹的阴阳怪气习惯了。
自打她下乡回来后,她就再也斗不过她的妹妹了,父母退休的工作是她弟弟妹妹的,她妹妹嫁的男人在报社工作,前几年他们夫妻俩还合力开起了炒货铺子,每天都有进账,她的爹娘和弟弟弟媳都喜欢刘芳,处处偏心刘芳,她已经习惯了。
她下乡回来后,因为没有工作,在家里住了好久,住到她爹娘天天找人给她说亲想把她嫁出去。
可是那说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不是媳妇跑了就是媳妇死了留下了一堆孩子的老男人,她刘芬怎么能看上那样的人?
连王建平的一丁点都比不上。
她要是嫁给这种人,那她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好日子还是要靠自己过,她想尽办法够着了一个纺织厂工人,结婚的那天她高兴极了,她终于嫁给了工人,她后半辈子有保障了,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挺起胸膛做人了。
结果结婚以后她男人处处算钱,买菜买粮计算的一分也不会多,日常花销都要记到一个本子上,多一分的菜钱都不会出,更不要说给她买糕点衣服了,她结婚以后连一盒雪花膏都没有再买过了。
她男人说,“都结婚了又不是小姑娘擦什么雪花膏啊?擦的那么光亮给谁看啊?那都是不正经的女人们才涂抹的,一看就不是个本本分分的女人。”
她第一次听见这话的时候呆了好久。
脑子里不自觉的回想起一段声音:
“买两个,一个擦胳膊一个擦脸。”
“谁往胳膊上擦雪花膏啊。”
“不管别人,咱就擦,不生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