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价钱不能比粮站高了。”
王建军很高兴,“我都想便宜送了,你要是能帮忙,那真是太好了,价钱好说,你看着办,只是一点,我不能把人家老乡捅出来。”
“你放心,绝对给你瞒的严严实实的。”胡学兵说,“卖到远的地方也行吗?”
“行,哪里都行,但是你们村子最好也种上,真的是好粮种。”
胡学兵点头应了。
王建军和王建平又搬了一箱香肠一箱罐头留下来,“给你们的新年礼。”
胡学兵不要,两个人互相推拒着。
三妮悄悄问王红霞,“小姑父对你很好啊?”
王红霞红了脸,“你个小丫头管这么多。”
啧啧,结婚这么久了还提起来就脸红?
“小姑父挣得钱都交给你保管啦?”
王红霞点了下三妮的小鼻尖,“对对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别问东问西了,就是和你一样,过年让你小姑父偷偷给你们送点煤去,晚上让你娘给你点了煤火盆,能暖和一整晚呢!”
倒煤啊!果然赚钱!
可是。
“他不是不挖煤了吗?”
王红霞摇头,“我也不清楚,你们一个个办事,都吓死人,我可不敢多想,一想我就害怕。”
三妮拍了拍她,“不害怕,我这怕什么呀,小姑父那更不用怕了,他那么大的人了,就不该对你说,我看钱也不要给你管才好,那么多钱,肯定吓到你了。”
王红霞:“钱还是不害怕的......”
王建军把香肠和罐头给胡学兵留下了,又把驴车上的粮种都搬到了屋子里,就叫上三妮赶着驴车走了。
王红霞挺着大肚子追出来,“我给你做了双棉鞋,还有你奶奶的鞋,你先拿回去,知道你爱美,你看我用的什么布。”
三妮坐在驴车上接过黑粗布包裹着的两双鞋,打开一看,一双黑色的一双红色的。
红色的小棉鞋不是传统的系鞋带的棉鞋,而是在脚背上横着拉过去一根系带,上面缝着扣绳,类似后世的玛丽珍鞋。
“真漂亮小姑姑。”
王红霞摸了摸她头发,“你喜欢就好,我和厂子里的人学的,就用你鞋练手啦,回去告诉你爷爷,年前他的那双就做完了,到时候我再给他送去。”
王建军赶着驴车走了,王红霞和胡学兵还在门口站着看。
胡婆子出门看见了,“你们俩在这站着干啥呢?进屋去啊。”
“你去哪儿啊娘?”胡学兵问。
“我去村子里换点鸡蛋,明年给红霞坐月子吃,现在就得准备起来,要不然到时候哪能一下子弄那么多鸡蛋出来,你们这头一胎,到时候还得煮一锅红皮鸡蛋回礼。”
“你等等娘。”王红霞叫了胡婆子一声,又对胡学兵说,“你去拿点香肠和罐头给咱娘。”
胡学兵笑着应了一声进院子了。
“拿什么呀,别拿别拿,你们留着吃吧,上次肉还没吃完呢。”胡婆子说,“你也回去吧,别在这站着了,我看一会儿又要下雪了。”
胡学兵已经大步从院子里出来了,他提了一盘香肠,拿着两瓶罐头,“红霞的二哥三哥刚刚来过了,从省城给红霞带的香肠和罐头,我给你送屋里去吧。”
胡学兵边说边往胡家走,“这香肠是熟食,跟蒸馒头一样隔着水热一下就行了,听说在省城里卖的可贵了,你们下午切一半就蒸了吧。”
胡婆子看着胡学兵提着那么大一盘不知道啥东西,“哎呀你们留着吃啊,不要给我们拿了,我和你爹随便吃点啥都行,红霞哥哥买给红霞的东西就别给我们了!”
“没事的娘,买了很多呢,吃完再给你拿。”王红霞上前搀住胡婆子往回走。
胡婆子反手搀住她,“粮食哪儿有嫌多的,你个傻孩子!这冷的天就是熟食也不怕放坏,放院子里留着慢慢吃,就吃到明年开春了。这几天下雪了你别往外乱走了,晚上一上冻再下雪地上就滑了。”
“我知道了娘,我就出来送送我哥,站了一会儿,之前一直在家呢,我哥说那香肠可香了,都抢着买呢。”
胡婆子拍了拍她手臂,“知道你是个好的,这次娘就厚着脸皮吃了,可别再拿了啊!”
王建军赶着毛驴车去了林家沟,用同样的说法对林老头说了一遍。
林老头看了看粮种就带着王建军去找林家沟的大队长了。
大队长一听是私人粮种就有些犹豫,但是粮种他看了,是好粮种,粒粒饱满,而且人又是自己村子上的女婿。
大队长说:“我拿队上的粮种换一半行不行?”
“行啊,怎么不行。”王建军一口答应了,“我再多送你们一百斤,粮食大产了,我岳父岳母也能多吃口饭不是,我是盼着大家都丰收呢!”
林老头在旁边听的,心里欣慰。
这女婿是个好的。
换好粮种,王建军又多留了两袋子,给林婆子留下一箱子香肠和一箱子罐头,三个人在林家沟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王建军就套好毛驴车又出发了。
林婆子贴了几个玉米饼子塞进三妮怀里,“路上吃。”
三妮抱着热乎乎的玉米饼子和林婆子挥了挥手。
林家沟周围的村子他们就不卖粮种了,到时候让他们和林家沟买吧。
三个人走的远了一些,王建军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把驴车绑好,三个人就进了空间。
三妮给他们换了衣服,把王建平画的更黑了一些,把王建军画的白了一些,又往他脸上贴了两个大痦子。
三妮给自己画黑了一些又甩了一脸雀斑。
三个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王建军总不自觉的想摸自己脸上的痦子。
三妮说:“放心吧,掉不了,掉了也没事,在这个村子卖粮种的脸上长了两个痦子,在那个村卖粮种的脸上长了一个痦子,谁也对不上人,这不是更好了吗。”
王建军听了放下心来,他还是觉得别掉了好。
三妮把驴车堆满粮种,三个人又赶着驴车在路上走,走了半天遇到一条河。
河虽然很浅可是很宽,河底全是光滑的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没有桥,只在河床最高的地方摆了一排大的光滑的石头,河水也没有结冰,还在潺潺流动。
“河对面有村子。”王建平说。
“有啊,我都看见了。”三妮看着河对面山坡上探头探脑往这边看的几个小孩说。
王建军从粮种袋子上跳下车,踩着石头过了河,然后爬到了山坡上。
真的是爬上去的。
山坡很陡,下面全靠自己手脚并用的爬,到上半部分才有几个浅浅的人挖的台阶。
但是踩到台阶上也不能直起身子,得往前趴着上。
三妮看着王建军上去等了一会儿探出头来对他们挥挥手说,“在那等我一会儿。”
三妮也下了车,蹲在河边看,河水非常清澈,能清晰的看见河底的每一块石头。
“河这么浅,不可能有鱼的三妮。”王建平看三妮看河看的认真说道。
“这是吃的水吗?这得怎么挑回家?”三妮问。
王建平前后看了看,“应该还有别的路吧?”
被王建平猜错了。
没有别的路。
当王建军带着一帮人来的时候,十几个大男人都直接从上坡上滑下来的。
他们跑来看粮种,王建平一把把三妮逮到自己身子后面。
看完了粮种,为首一个面色黝黑又身材消瘦干瘪的汉子搓着双手小心的问,“我能不能和你们换啊?”
他就是大队长了,身后的人都静静的看着大队长说话。
“我们粮种不好,但是我可以多出一点,两斤换你们一斤你看行不行?”
王建军说:“行,不用两斤换一斤,一斤换一斤就行。”
汉子双手搓的更快了,“这个......这个,我们粮种不太好......”
“没事,别的大队都是这样换的。”王建军让开车前面招呼他们抬粮种。
汉子眼眶都红了,局促的喃喃道,“谢谢,谢谢......”
身后的人可不局促,高兴的一窝蜂上来一人扛起一袋子又唰唰唰的爬上去了。
即使扛着两袋子的人也身手敏捷的爬上去了。
“你们上去吃顿饭吧,我让他们把粮种给你们装上车,你们去吃顿饭。”大队长招呼王建平说。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儿,换完还得回去交工,有人等着呢。”王建军说。
大队长也不坚持了,点着头和王建军又往回爬。
等了一会儿那十几个人又背着粮种滑下来了。
他们帮忙把个个都打着补丁还破损的袋子装好了车。
“你们不吃顿饭再走了?”大队长又问。
“真不用了,粮种明年春天正常种就行,一个坑里放两粒,别放多了。”王建军跳上车。
大队长带着汉子们在河边站着看他们走远才一个个又爬上了山坡。
三妮看见了说,“他们挑着水也能这样爬吗?”
“他们不来这挑水,村里有水井。”王建军说。
三妮看着清澈的河水,“那这水挺浪费啊。”
“不浪费的三妮。”王建平指着前面,“你看。”
三妮在粮袋子缝隙里艰难的转了个身,前面都是一排排,高高低低的田地,往山坡上看,好像连到了天边。
“这么多地!”
三妮说:“这么多地都还那么瘦啊。”
王建军把一个破损的袋子扣的更大了一点,“你看。”
袋子里的玉米粒干瘪又小,还有好多坏的。
“这怎么黑的啊?”
“坏了。”王建军说,“我看着他们从大队粮种屋搬的,咱村子里吃的玉米糁子都比这好一些。”
“这种粮种能种出来玉米?”王建平回头看了一眼,“吃都没法吃吧。”
他们赶着毛驴车一直走,陆陆续续的又给几个村子换了粮种。
这个村子换了玉米,离它不远的村子就给换麦种,这样等到明年秋收了,这个村子玉米好,另一个村子麦子好,他们就可以互相换着买粮种了。
“我们真是雷锋。”王建平说。
晚上他们把驴车绑在背风的山坡下,王建军喂了驴,然后三个人一起进了空间。
王建平躺在光滑的地板上感叹,“这日子过得,出个门比在家还舒坦。”
“躺地毯上啊小叔叔。”三妮往楼上跑,在驴车上坐了一天,她想赶紧洗个澡。
王建平躺在地板上没有动,“不躺,我身上都是土,我在这歇一歇就起来了。”
王建军也直奔一楼浴室,三妮这里到处都干干净净的,他得先收拾干净自己才能到处走动。
等所有人都洗漱完了,换了干净的睡衣,王建平吃着一包牛肉干在厨房里到处看,“三妮,你这粮食,吃不完啊。”
“对啊,每天都得倒腾,累死了。”三妮指挥着王建军煮面。
“那你还留着那一堆坏粮种干啥呢。”王建平看着这干净的客厅一角堆放着一堆破袋子,心疼这房子。
“回去喂猪,喂驴。”三妮白了王建平一眼。
亏这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呢。
三个人吃了热乎乎的西红柿打卤面,王建平又吃了小半个蛋糕。
“三妮,你这个,这个太好吃了!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三妮看着王建平那激动的样子,想着,这蛋糕要是能卖就好了。
就是她不会做啊!
不会可以学,厨房里用具齐全,多做几次肯定能成功。
再后面每天推广完粮种他们就在厨房里做蛋糕,中间还出去补了两次粮种,蛋糕也基本成型了。
王建平拿着电动打发器,一按,它就“唰”的转起来,一松,它就停了。
王建平按一下松一下,按一下松一下。
“小叔叔,咱别玩了,过来尝尝我们的蛋糕。”
“哎,来了。”
王建平凑过来接过王建军切好的蛋糕,咬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好吃好吃。”
三妮也吃了一块,味道和卖的没差别了,“等过几年,咱们在镇上开个蛋糕店。”
“开店?”王建军摇手,“不行不行,不能私自开店的三妮。”
“只能国家开。”王建平也说,“你不应该不知道啊。”
“那咱们村子开一个?”三妮说。
王建平不在意,又自己给自己切了一块蛋糕继续吃。
“咱村子咋开?”王建军问。
“咱村子就开一个国家的蛋糕店,赚了钱上交,不就行了?”三妮看着王建军。
她也不知道行不行。
王建军端着吃了一半的蛋糕沉思着,又沉思着。
王建平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吃了,也努力的沉思。
他二哥在想啥呢?蛋糕店?村子?村子能开?把面粉都拿出来做蛋糕?谁家舍得?王青山舍得吗?
还得拿鸡蛋?他看了一眼王建军,他二哥想哪儿了?
“明年咱们麦子就丰收了。”王建军说,“回去可以和你青山大伯商量一下,如果以咱村子来的话,也不是不行,蛋糕做不了,可以做糕点。”
三妮高兴的点头,“可以做鸡蛋糕。”
“鸡蛋糕是啥?”王建平问。
三妮指着蛋糕下面的胚,“这个就是,你也会,到时候你教他们啊。”
“真的能开啊?”
“试试呗。”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开始往回走了,已经出来八天了,粮种都换完了。
三妮因为出来的时候给四妮玩的时候捂着她眼睛进了一下空间,又抱着五妮进了一下空间,所以现在空间能开十一天了。
六妮不算,三妮想,可能得血亲才行。
但是十一天已经够了,她不打算再让人进了。
三个人花了一天时间日夜不停的赶了回去。
到家休整了一下又开始坐火车往省城去。
省城百货大楼的陈康应该已经等急了。
坐着火车到了省城的仓库,三妮把陈康要的东西都放出来,王建军和王建平又开着拖拉机开始突突突的送货了。
三妮换了身衣服,变了个装在省城里逛。
她要看看现在装修房子都能买到什么。
找地板就找了半天,地板砖很少,三妮看中一款灰色的,不过没有买,她又看玻璃。
在省城逛了一天,晚上他们住了旅馆。
在旅馆里进了空间他们准备往家里置办年货。
王建平坐在一楼的儿童房间数钱。数了一遍又一遍,边数边嘿嘿傻笑。
“小叔叔,走不走啊?”三妮在门外面探头看他。
“再等等,再等等三妮,哎呀我数错了。”
“小叔叔,再不走,超市都关门了。”
“超市还关门?”
“超市咋就不关门了,超市里面不是人啊?”
“我们上次去那么晚了都还在。”
“快点小叔叔,吃海鲜啊。”三妮说。
王建平不舍的看着屋里的好几袋子钱,然后出去吃海鲜了。
“吃大鱿鱼?”
“吃吃吃。”三妮把王建平扯出了家门。
三个人去了上次的海滩烧烤,点了一桌子烧烤。
王建平靠在白色塑料椅子上,凉爽的海风吹动着他一头碎发,被头发扫过的眼睛深沉的看着远处的灯火,不时的拉下黑色羊毛围巾咬一口大鱿鱼脚。
如果忽略冻的红红的鼻尖和耳朵,偶尔还打个冷颤。
真的是迷死人了。
好一个俊俏忧郁的小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