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到这个细节,林冬羽再接再厉,道:“我给你指条明路。现在就滚去医院,给我大姑赔礼道歉,麻溜地把医药费付了。”
“看在大姑的份上,我们不提起刑事诉讼。”
周律师补充道:“我国规定,教唆未成年人犯罪,当从重处罚。”
“跟我无关。”
肖涛把脖子一梗,把自己不断颤抖的双手按在沙发上,道:“林玲她自己不回家,在外面遇到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冬羽冷笑一声,道:“还挺嘴硬。周律师,伤情鉴定那边怎么说?”
“初步鉴定结果是轻伤,具体结果只会比这个严重,要看手术情况。”周律师道。
才轻伤?
肖涛悄悄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找人去本意只是恐吓,并不是要真的把林玲打伤,他还指望着她回来替他操持家务、洗衣拖地做饭呢!伤了还怎么干活。
一定是林玲自己不对!才会惹恼了那些地痞流氓。
孟骁站在离门口不远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忽地笑了起来,大声跟小江说悄悄话,问:“小江,法律上的轻伤,是不是就擦破点皮?”
小江也是个机灵人,一听就明白过来,立刻接话道:“不是不是,当然不是!”
肖涛一听不是,立刻竖起耳朵期待下文。
小江把这句话说完,却不接着说了。
林冬羽在心里给孟骁比了个大拇指。
他一定要跟来,她原本觉得就像周律师所说,讨说法这种事,多个人给己方涨涨气势也很不错。没想到,他还挺博学,连“轻伤”的定义都知道。
就是她自己,要不是因为大姑而专门去了解过,也只会以为法律意义上的“轻伤”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见他们都不说话,肖涛急了,问:“什么意思?轻伤不就是磕磕碰碰?”
“轻伤啊,”林冬羽慢条斯理道,“是要判一到三年有期徒刑的,教唆打人者同罪。”
“不可能吧?”
肖涛腾地一下站起来。
发现这件事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涉及到他的个人利益,他坐不住了。
“你可以自己去查。”
林冬羽盯着他的眼睛道:“听着,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去自首,我就不跟你计较。”
肖涛身体僵硬,脸色仿佛开了杂物铺,五彩纷呈。过了好一会儿,他重新坐下,一言不发。
看来,他是要顽抗到底了。
林冬羽有些可惜地想着:差一点就能让他认罪了。在进门前,小江就开了录音笔,一旦肖涛认下这件事,就可以作为法庭上的证据。
“我没做过!”
肖涛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道:“我只是关心林玲的伤势。”
他抬头看着周律师道:“她的离婚官司也是你在帮忙打吧?你告诉林玲,我绝不离婚!她休想用离婚的办法来分我财产!”
就算警局抓到了人又怎样?
根本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他教唆的。
当时他是通过第三方找的人,只通过网上联系,那些打人的地痞流氓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肖涛自诩白领精英,心里很是看不起那些混混,根本不愿跟那些人打交道。
没想到,这个习惯在关键时刻救了他。
从最初的打击恢复过来后,肖涛内心笃定,没有人能找到证据,证明那个人是他。
周律师看着他,摇了摇头,道:“我们走吧!”
看肖涛此刻的神态,他就知道今天是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了。
离开后,林冬羽在楼下停住脚步,对周律师道:“辛苦你了,这么晚还在为我大姑奔波。”
通常,在这个时间人们都在家,才会这么晚上门。
“不辛苦,分内之事。”
周律师道:“可惜没从肖涛口里套出话。我觉得,他一定有倚仗,认为我们一定查不到他头上。”
“嗯,只能盼着警局尽快破案。”林冬羽道。
“那我们先走了。”周律师道,“有什么变化,随时联系。”
“好。”林冬羽答应下来。
孟骁道:“我送你回去。”
昏暗的光线下,他黑眸里的情绪格外固执,让林冬羽觉得,她如果拒绝他肯定有一大堆道理等着自己。
林冬羽笑了笑,道:“好。”
已经麻烦他很多了,不在乎再多送一次。
走到大门口,肖楠楠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了上来。
她跑得满头大汗,睡裙外面只随便披了件外套,甚至还穿着拖鞋,显然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