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觉能进塔以后,直奔中庭。
苏晴紧紧跟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塔内的情形。
塔内,呈八角形,立柱用的是极为珍贵的金丝楠木。
内柱环绕的空间是佛堂。
佛堂正中,是一座释迦牟尼金身坐像。
苏晴目测那佛像,恐怕有近十米高度,十分的巍峨。
内外柱之间的空间是供朝拜礼佛活动的通道,称为外槽。
外槽内修有扶梯,可供人上下。
举头望去,内、外角柱之间之间架设不同方向的斜撑,形成桁架结构。
这种结构旨在增强了木塔整体结构的强度。
看得出明慧在建塔之初,是花费不少心血在其中的。
觉能没在此逗留,他直奔向扶梯,上了第二层。
苏晴略微迟疑,还是跟了上去。
第二层,为平坐层,也称为“暗层”。
这是夹在上下两明层之间的空间,使得上下形成一个中空的双层环状结构。
中空的部分增加了明层的净空高度,可以安置较高大佛像。
觉能继续上塔。
苏晴咬牙跟上。
两人来到了顶层。
这里的窗户都关着,只点了蜡烛,十分的幽暗。
但苏晴还是一眼看见了正中的一尊坐佛。
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肉身菩萨——明慧禅师。
苏晴没敢走近细看。
对她而言,那毕竟是人——死去的人。
她只站在原地,对那菩萨施了一个礼。
“觉能——”
角落处,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那是惠然。
他果然又回到这里了。
“你又回来干嘛?”
他轻声问弟子。
觉能奔过去,跪倒在师父跟前:“师父——”
他哭了起来:“我不能让你替我顶罪。”
“唉,你这孩子——”
惠然轻叹一声。
“你为我犯下孽业,我又岂能让你受苦。”
苏晴听了这话,这才明白。
原来觉能禁锢柏秋,是为了惠然。
他是不想惠然大师的声誉受损。
只是,他怎么能如此肯定,柏秋说的,就是真的呢?
他甚至没有回寺里问惠然一声,就将柏秋关在了井下。
苏晴心里对此十分不解。
但她当然不会知道,这塔在三十年前就大修过一次。
而那时的维修费,就刚好是十万元。
觉能一听柏秋提到惠然害死柏夏,盗走了十万元,顿时明白那是真的。
关于神塔维修的细节,惠然从来不愿提起。
他曾偷偷打听过当日维修费的来源,但没有师兄说得清是怎么回事。
那笔钱,好像平白无故的,就有了。
听了柏秋的话,觉能一下子就想通了。
他的内心惊骇不已。
带着柏秋走的那一段路,他思考良多。
师父杀了人,偷了钱...... 他怎么能这样做?
但转念一想,师父这样做,也完完全全是为了寺庙。
而且,师父就是师父——
想到这一点,他下定了决心。
只要柏秋不说出,那便没人会知道这件事。
所以……
柏秋,不能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惠然此刻,又再开口:
“况且,我原本就打算留在这里,同这神塔共存亡了。”
“不,师父,你不必这样的。”
觉能哭着说。
“塔倒了,我们还能再重建一座。”
“重建?”
惠然摇摇头:“那已经不是原来的了。”
“师父——”
“你不用再说,我心意已决。”
惠然声色黯然:“此事因我而起。我得对此负上责任。”
觉能止住哭声:“师傅你在说什么呀?这事儿怎么会是因你而起呢?”
惠然摇了摇头,他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接着摊开手掌。
苏晴上前一步,看向他的掌心。
他掌心之中有一枚圆形的铁环。
再仔细看,那竟然是一枚戒指。
虽然款式十分简单,但苏秦还是一眼能认出:那就是一枚戒指。
惠然大师竟然一直怀揣一枚戒指在身上。
觉能看着这东西也是惊讶不已:师父,您……您不是说不能带铁器进来的吗?
惠然一脸凝重,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所以,这件事情还是怪我。我不该将买给柏夏的戒指,带了进来。可是这30多年来,这枚戒指就一直藏在我身上。我从来没有放下过他。
他又叹了一口气,道:“你走吧。”
觉能愣住,他回转过头,看向苏晴。
他的眼神之中,又是早些时候,苏晴看到的那种期待。
原来,他是希望苏晴能替他说服惠然。
苏晴苦笑一声:觉能这是病急乱投医。
惠然连自己的徒弟都不会理会,还会理自己这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