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堪听上官婉儿还有后话，暂时按住心神，微微点头道。
“上官小姐请讲，鄙人洗耳恭听。”
上官婉儿抬头望了祖母与父亲一眼，见二人对她点点头，这才转身对着屋外喊了一声。
“王嬷嬷，将人带进来。”
王嬷嬷方才受大小姐指示，将香草娘带过来后一直在屋外候着，听到大小姐的招呼声，遂带着人进屋。
王嬷嬷给老夫人与相爷行了个礼后，一把将香草娘推倒在地上。
香草娘噗通一下跪在堂前。
“你这婆子，抬起头来！你可认得这位官人？”
上官婉儿起身走到堂前，冲着香草娘厉声喝道。
香草娘颤巍巍抬起头，顺着大小姐手指的方向仔细端详，突然惊吓地牙齿咯咯直响，神情恐惧。
“大少爷，您怎么来了？”
声音中透出害怕，不似作假。
贾堪听跪着的人喊他大少爷，知晓这恐怕是贾府的老人，身子向前倾，仔细辨认着此人。
“你是贾府的人？我怎地认不出你是哪个？”
贾堪看着堂下跪着的婆子，一时半会还真没认出来。
香草的娘听到大少爷的问话，知晓贾姨娘的事情不说是不行了，忙给贾堪磕头道。
“大少爷，老奴是贾府老夫人院子里的婆子，当年被老夫人赏给二小姐，这些年一直跟着二小姐。”
香草娘唯唯诺诺地回答着贾堪的话。
“那你怎的如此模样?二小姐呢？”
贾堪很是好奇，眼前的婆子明显是被关在牢房中刚带出来的样子。
他来左相府时间也不短了，老夫人与左相一直不提二妹的事情，按说就算是在府上做姨娘，也不会如此没有存在感的，何况她还生了一个女儿。
香草娘抬眼看了老夫人与相爷一眼，老夫人神色威严，轻咳一声。
“你如实与贾大人回禀便是，若有半句虚言，我便让人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老夫人这番话不光将香草娘吓到，愣是让贾堪感到不寒而栗。
心下大惊，二妹与外甥女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了不成？
贾堪抬眼望向老夫人与左相，见二人面如沉水，明显一副十分不悦的神色。
还来不及再询问什么，就听堂下跪着的婆子一边打着颤抖一边开始讲述......
“......”
贾堪是越听心越惊，最后直接站起身来，身子不受控制地走到那个婆子面前，指着他不自信地问道。
“你方才说得可都是真的？！”
香草的娘此时将一切关于贾姨娘的过往都讲述了一遍，当然也将贾姨娘婚前与丁一有染，设计左相的事一并说了。
以及上官嫣然的身世也都说了一遍。
贾堪从来不知自己的这个庶妹竟是这样的人，当初一日贾府的老夫人将二妹与她的姨娘赶出府去，贾堪一直心有愧疚。
这些年听说她进了左相府做了姨娘，还生了一个女儿，以为她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
谁成想，竟是走了这样一条不归路，给堂堂左相戴了绿帽子。
也真不怪老夫人与左相提起她母女二人时脸色不好看。
这件事是个男人都不能容下。
得亏左相一家是通情达理之人，不然还坐着陪同他说话，就看庶妹与外甥女做的那些事，让人将他乱棍打出去都是轻的。
思及此，贾堪内心一阵懊恼，后悔方才自己还大言不惭地要送上官小姐见面礼，如今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心都有了。
“相爷，下官实在不知情况居然是这样。”
贾堪望向端坐着的上官道功，不得不佩服左相的沉稳。
“相爷，当初一日庶妹被我祖母逐出府去，我当时还有一点愧疚之心，后来听说她入了左相府做姨娘，也没联系过。
而今因下官进京赴任，这才想着前来探望一番。”
贾堪说着摇了摇头，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一把两鬓流下的冷汗，不好意思的说道。
“下官不知内里详情，若是知晓她如此用心险恶，定不会与她有一丝情义与来往。
今日下官冒昧来访，多有得罪，还要感谢老夫人与相爷以及夫人以礼相待，下官实在惭愧。”
贾堪说着对着老夫人与左相深施一礼。
转身又对着萧氏与上官婉儿深施一礼道。
“多谢夫人以礼相待，大小姐，方才多有得罪，见谅见谅。”
起身后站在堂前，脸上一片萧瑟，神情落寞。
上官婉儿不得不佩服贾堪的能屈能伸，知晓事情的经过能及时调整方向，不愧是能在礼部高升的人。
“贾大人，让你知晓左相府的丑闻，也是没当你是外人，你不必如此，倒是贾大人能及时修正自己的思维模式，婉儿很是敬佩。”
上官婉儿知晓官场上的人物个个都不简单，结下仇怨只会增加一个敌对，能够春风化雨那才是上策。
贾堪没想到上官婉儿此时为他解除尴尬，心下也升起一股敬佩之意。
果然京城的贵女都是识大体的，左相府的教养真是没有被辱没。
“多谢上官小姐体恤，下官感激不尽。”
贾堪说着又将那个装了两只手镯的盒子捧起来，一脸虔诚地望着上官婉儿道。
“上官小姐，为了表达谢意，下官将这个赠送给你，以表下官诚意，请务必收下！”
萧氏见此时的贾堪与方才赠礼物时的神色，已经是天壤之别，此时更多的是低下身段求和，遂也轻声说道。
“婉儿，按年龄，贾大人也算你的长辈，长辈赐不可辞，你这孩子甭矜持着了，快收下吧。”
萧氏一番话，说得极有技巧。
方才贾堪说是舅舅送的礼物，上官婉儿回怼说自己没有什么姓贾的舅舅，她的舅舅是护国公府的大将军。
如今萧氏为了替贾堪缓解尴尬，说辞是按年龄贾堪算是长辈，这话可就有学问多了。
上官婉儿与母亲的视线对视，自然是听懂了母亲的意思，遂也轻笑着接过贾堪一直伸出的手在递着的盒子。
“多谢贾大人的礼物，婉儿这就收下了。”
此时上官婉儿的声音乖巧，哪还有方才回怼时的凌厉？
贾堪见左相夫人与上官婉儿给他顺梯子，感激不尽，又深施一礼，口中轻呼。
“不敢不敢，多谢多谢。”
“贾大人，快请坐。”
老夫人适时开口，又吩咐丫鬟重新为贾堪泡茶。
贾堪此时方知自己的处境，这算才得到老夫人的认可。
香草娘早就被王嬷嬷拖下去，屋内一时陷入寂静中。
......
“相爷，下官这里有一封介绍信，请您过目。”
贾堪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封信，恭恭敬敬地呈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