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轰鸣。
身为帝王之剑的天命,也在此刻彰显出了身为帝剑的位格。
承天命,顺民心。
天地颤栗。
无需剑仙规则。
它即是帝。
剑之帝王和剑中之仙。
叫法不同,运作不同。
甚至。
一个是人,一个是物。
但最终的结果都是相同的。
都能够号令万剑。
此剑之力,当即引发周边数以上万的利剑共同鸣动,周边那些或持于手中或挂于腰间的长剑,原本属于平平无奇的长剑,在这一刻增添了一道灵性,猛烈轻抖了起来。
抖动越来越大。
以至于。
整个天地间,都能够感觉到那越发响亮的震动之声,还有那直入灵魂深处的剑鸣。
围观众人。
内心深处所认知的一切,再一次得到了颠覆。
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要想将一门体系,修炼到极致,无疑是难如登天。
更别提是几门体系同修了。
丐帮洪安民,二十多年前就是神游帝境,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才是勉强算是真正的道武同修。
道尘?
狗屁不是。
古砚尘呢?
小圣人。
好。
可以说你是天赋好,再加上儒道的特殊性,众人倒是能够想开。
毕竟。
孔圣,也是一步越九境,事后一路畅通无阻,成为了圣人。
帝威。
独一无二,他们也能勉强找一个极其牵强的理由,来强行说服自己。
北阳世子。
世子相当于储君。
世子拥有帝威。
也能勉强说得过去。
龙威?
嗯……
对。
他之前吞并了一颗龙元,拥有一点龙威,倒也是正常。
这般种种。
他们都找了一个理由,来强行说服了自己的认知,不至于彻底颠覆认知,防止内心崩溃。
可现在。
洛邑中。
万剑齐鸣。
形如无上剑仙一般。
不。
无须形容。
他就是。
天命悬空。
它跟随着古砚尘,步步向前向前。
同时。
金银二天命剑,也是破开虚空而出,一左一右,成为了左右护法,拱卫古砚尘。
三剑之下。
下方的那些万千神剑,隶属于这个藏龙卧虎之地那些人的利器,其主人再也无法抑制,齐齐脱开来剑鞘,朝天地间飞射而去。
“咻咻咻!”
数以万千。
它们的主人呆若木鸡。
与西境的情况。
还是有所不同的。
西境的那些人,并没有真正的用剑高手,与剑的默契程度,自然没有洛邑那么契合,充其量只能算是武器而已。
对于剑客而言。
剑是第二条命。
但现在。
即便是卧虎藏龙的洛邑。
依旧无意外。
这些剑客手中的利器强行出鞘。
听古砚尘号令行事。
密密麻麻的一片,完全将整个天地给覆盖了下来,剑影重重,犀利的剑气,在这天地间肆意挥舞着。
万剑中心古砚尘。
面色如冰霜。
眼中深邃且有金光闪烁。
剑仙下凡。
古砚尘刚刚所说的话,也在这番姿态之下,添加了几分信服,尤其是那举世无双的容颜,很难相信他会说谎。
此一幕。
不仅惊讶于围观之人。
那方山岳不仅失去了帝心,甚至厌恶了百官,本就是如惊弓之鸟了,古砚尘这突然彰显出来的实力,让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是否有遗漏之处?
就好比。
一个小辈,就算拿证据来质问自己,天下人也不会相信。
可若一个。
小圣人,帝尊,剑仙三大头衔加持于一身的人,一副要将其诛杀的样子来,质问自己。
天下谁会不相信?
此刻。
方山岳即便内心恐慌,在众人面前,还是维持着身为国相的尊严,语气尽显平缓。
“剑仙手段!”
“不管你接触何等外物,所完成这一切,可没有的事情,就是没有,没有做过的事情,本相不会承认。”
“而你!”
“若是再向前迈开!”
“本相也将绝不留情,倾尽一切,将你斩杀!”
相府。
若只有黑影剑仙和道尘这两个底蕴,那方山岳真就白白掌控政权这几十年了。
古砚尘没说话。
他用行动来证明。
古砚尘迈开一步。
随着这一步的迈开。
相府中。
响起道道洪亮之声。
“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
“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
“……”
随声音一响。
浩然正气冲天而起,化解了空气中的锐利剑气。
同时。
朗朗读书声。
随之响起。
众人听进耳中,他们只感到有一个无形的禁锢,那好像是老师对学生的禁锢,施加于众人之身上,有道从内心深处的敬畏感生出。
更别提。
他们所针对的目标。
古砚尘。
古砚尘衣诀飞舞,浩然正气之中却蕴含道道杀机,衣服之上多出了一道道裂痕,斩断头上束带,随意的披落在了肩上。
好似。
失去了先前的从容。
可见。
古砚尘所承受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紧接着。
两息过后。
一股强大的圣威赫然降临。
这道圣威从王府中心扩散而出,所荡起道道波澜,横扫四方,所过之处,除却隐藏在暗处的人间仙,其余之人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心,强行被镇压在了地上。
跪了。
直接跪下。
一个散发着金光的书卷,从府中缓缓飘起,悬浮于天地间,书香气息扑鼻,令人心旷神怡,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敬畏感。
这就是圣物。
而且。
不凡。
“咻咻咻!”
书卷之下。
一个个老者,从府中瞬息而至,出现在相府上空,他们体内气息如海,深不可测。
为首三人。
掌握了自己的道。
为半圣。
他们脸上的表情,或生气,或愤怒,或不屑。
这些人。
满头白发。
身上所穿皆为代表儒道体系的儒袍。
又有所区别。
每一个人的眉宇间,多出了一个为官之道的雷厉,少了一些对人族的一视同仁,公正之意。
这些人的出现。
身份呼之而出。
国子监,有三代祭酒。
第一代。
武帝所创,制衡稷下学宫。
第二代。
文帝所立,只为教书育人。
第三代。
文帝所立,许党通敌卖国。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眼前的这些人,也就是第一任祭酒,武帝所培养出来的一部分儒生。
他们的存在。
就是为了抗衡稷下学宫。
围观众人心中皆是一惊,倒是感到有一丝丝释然。
有人心中暗想。
“怪不得,文党能够造成如此轰动,若没有他们的允可,大周七府怎么会现在这样?”
“但没想到的是!”
“这些人,居然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京都。”
“看来文相早就猜到了,有人要对付他。”
……
为首一人。
虽是驼背,眼中却异常犀锐,眼中带着淡淡冷意,大有一副指点江山的趋势,无视了旁人的存在。
“方相,文帝陛下早就说过,北阳就是一群养不熟的狗,这北阳世子更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看来那孔浩然还真是教育无方,让其孙子在这里对大周国相动手,他真是越活越过去了,枉为圣人之道!”
儒道。
有一点。
只要我不学你的思想,不学你的诗句,不在你的身上得到任何好处。
那么。
即便是随意评判圣人的品行,直呼其名也无妨。
就连文曲星。
都奈何不了。
很容易理解。
这一些人。
只是借助了这个体系的便利,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对此并无敬畏之心。
同样的。
如果圣人皆是如这些人一样的心理,那么也就不会成为圣人了。
圣人拥有仁爱之心。
方山岳偷偷松了一口气,退至众人身后,朗声道:“诸位,此子蔑视大周律法,未得大周允许,私自调兵掀起国战,后诛杀大周侯爷,越过宗人府,斩杀大周双王,目无王法,更是蛊惑了陛下,强行庇护!”
“请诸位出手斩杀此人,取其项上人头,捍卫大周律法,捍卫大周历代帝王,所定下来的规矩!”
这百来个老者。
他们听到这话后,齐刷刷的看向了古砚尘,上下打量着,不约而同的阴笑了一声。
“呵!”
“竟还有这些事?”
“看来,那女帝也太过于胆怯,妄为大周帝王!”
“若武帝陛下在世,定会一巴掌将其拍死,绝不可能让这样的一个女子称帝,还是如此胆小如鼠,真是丢尽了大周的脸。”
他们这些人辈分高。
人脉也广。
再加上活得久,自然也就有了长辈之风,以为了大周好为理由,训斥女帝一两句。
女帝也不敢反驳。
不!
他们这些老古董。
忘记了一点。
这百来个老者,倒是没有想通,仰仗自己身份,倚老卖老的点着头。
“不错!”
“诛杀此子之后,再前往皇宫一趟,我倒想问一问女帝,她到底在干什么?”
这些人无视了古砚尘的存在,那密密麻麻的利剑,好像是如同虚设一般。
为首老者抚着白胡,大度道:“北阳小娃娃,现在给你一个悔改的机会,把那些破铜烂铁收起来,束手就擒,随后与我们前往帝陵跪地认罪,可留你性命。”
在他们这些人眼中。
一个剑仙。
还真成不了气候。
再怎么说。
在武帝时代。
他们可是镇压了稷下学宫,将其压得喘不过气来。
古砚尘承认。
在某个时间段。
儒道的确属于衰败之势。
但退让。
并不代表。
奈何不了。
只不过是某个不靠谱的人,他的注意力从始至终就没有放在他们的身上过。
那个不靠谱的人。
他的敌人只有一个。
妖蛮。
历代圣人皆是如此。
对于圣人而言。
内乱。
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道门。
有位老祖说过一句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这是圣人的能力。
可历朝历代。
没有任何一个人,用这么一句话去说一个圣人。
慢慢的。
这些人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古砚尘。
可没有所谓的仁爱。
对待敌人。
他。
从不多话。
古砚尘一抬手,手中天书幻化成剑,当即落下。
手落。
规则降临。
一剑仙人跪。
这百来个老者,并不是人人都是半圣,也不是人人都是神游帝境。
况且。
道尘等人都挡不住。
他们又如何能敌?
只见。
随着古砚尘手落,规则之力施加于众人之身,无视了书卷的力量,还未来得及反应,除却神游帝境之下的所有人。
身体猛然绽放。
“砰砰砰!”
血花飞溅。
鲜血落在还活着的十个人的脸颊之上,使他们目光猛缩,从所未有过的冷意,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在众人看来。
古砚尘抬手间。
便是斩杀百来人。
围观众人。
倒是显得有些麻木了。
炽热的鲜血。
让这还活着的十来人,如临大敌,无一例外皆是调动了体内浩然正气,勾动空中的书卷。
书卷颤动。
书卷降下清光。
将他们围在了其中。
这才给他们一丝安全感。
为首老者眼中多了忌惮之色,道:“这是什么歹毒的手段?”
却在这个时候。
古砚尘说话了。
古砚尘透过清光,看向了文相,开口道:“原以为,自以为是,只是这一代人才出现的,没想到是传承!”
自以为是。
古砚尘刚踏入京都。
这些人就是自以为是。
他们以为能够随意拿捏古砚尘,不敢掀桌子。
当古砚尘崭露锋芒后,他们才醒悟了过来。
可太晚了。
现在。
古砚尘所说的这句话。
让文相感到有一丝不安。
紧接着。
古砚尘再度开口。
“你们国子监一脉,没有拿得出来的东西?”
“现在,拿着儒道正统的东西,妄想来对付我?”
小圣人。
前面是假。
后面。
文曲星的出现。
就是假的也是真的了。
文相猛然抬头,看着书卷。
书卷上。
很模糊。
看样子是被特殊手段给糊掉了。
可还是能够看到是两个字。
其字,其形。
蕴含无穷变数,却又有一股说教之力,包含万千变化,只是一眼便能进入书山之中,领悟无上学识。
联想到古砚尘的话。
这一瞬间。
文相惊恐瞪大眼睛,心中能够骂人的话,都在心里过了一遍。
我让你们来,你们也得拿点自己的东西吧?
国子监一脉是真没底牌了?
糊掉名字?
就不是了?
你拿其他圣人的圣物。
好歹也说得过去。
现在。
你们拿着人家老祖宗的东西来,对付自己的后代?
古砚尘。
虽姓古。
外公却姓孔。
这下子。
文相感到自己的性命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