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呼啸。
这突如其来的清风，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可那裹挟而来的力量，却又存在着绝对的神威。
不！
那并不是神威。
而是圣威。
不可侵犯。
在场所有儒道体系的人，身心有种跪下的冲动。
那股力量的主人，儒道弟子不可直视之。
有人心中狂颤，已经想到了什么。
这种感觉。
只有可能在一个人的身上，发生。
那便是。
夫子。
我可以不学夫子的思想，甚至可以批判夫子的学术，这都无所谓。
这是学术之争。
可若是遇到夫子的话，那么不管你在做什么事情，都得给我乖乖的行礼。
那是圣人。
若是夫子死后。
他们便可以学习了。
可是。
众人心中很快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古砚尘中毒都没现身。
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
那四个神游帝境，现在他们的脸色要多凝重便有多凝重，掌心有汗水渗出，浑身上下写满了不安。
废话。
他们可是神游帝境。
可以说。
人间仙不出的情况下，可堪称地上无敌。
结果呢？
什么人都没出现。
他们立在高空好好的，倒是莫名其妙的落在地上，甚至内心深处有意抵抗，却无法抵抗。
这让他们如何心安？
……
清风席卷汴京。
同时。
清风横扫之地，没有任何例外，皆是无法御空而行，更是有一股莫名的敬畏感从内心涌出。
他们鬼使神差的低下了头。
其中。
并不缺乏神游帝境。
甚至。
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王城中。
赵构纵使拥有气运相助，也无法避免清风拂面，内心变得惊慌了许多。
……
清风过后。
那光芒越发璀璨，大雪化为水，流淌在土地之上，使其野草丛生。
鲜花遍布泥土之上。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
可。
就是如此缓慢的时间。
还是无人开口。
甚至连一句震惊的话都没有道出。
有无形的力量，将他们的咽喉掐住了。
慢慢的。
天上云海涌动，无数云朵从四面八方涌现而来，形成了一层接着一层的云台。
叶无观抬头望着云海，神情有所动容，他看出了端倪来，这看似则缓慢。
实则。
只过了三个呼吸间。
那云台。
只是陪衬品罢了。
接着。
“吼！”
一声龙吼震天。
那是一条身形庞大的气运神龙，身体无法估算，从隐藏的云层中翻滚，肆意游动，绽放着无上龙威。
龙威如雨水一般，倾泻而下，落在众人身上。
众人感受到落在肩膀上的龙威，大部分的人，内心都是感到格外的震惊。
异像现。
只有一个可能。
真的。
那首诗的内容，居然是真的。
国子学一行人，也不只是因龙威的缘故，还是因为那首诗，一个个面如死灰，根本无法承受住那股无上神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秦桧咬牙切齿，紧紧拽着拳头，即便禁卫军就在不远之处，可面对这首诗所带来的异像，他还是感到有些慌张。
……
第六个呼吸间。
气体运神龙身上，降下无数的金色气运，洒落于汴京，却又非常巧妙的只落在百姓以及岳飞一家子的身上，刻刀之上。
刻刀古朴。
充满了沧桑感。
刀刃之处，却又拥有一道说不清道不言的力量。
……
围攻外人也都是受益非凡。
气运入体。
练武之人，一个个体内有蓬勃的气息喷薄而出，困境多年的境界，有所突破。
至于百姓们强身健体，多年前留下来的老毛病，也是康复了。
……
“砰砰砰！”
岳飞体内真气涌动，滚滚真气弥漫整个地界，地面充斥着一股恐怖的武势。
岳飞眼中有红色的光芒闪烁着，双眸变得无比的坚韧，体内拥有浩大气势正在酝酿着。
“砰砰砰！”
一股意。
降临众人身上。
千军万马奔腾。
耳边。
隐约间听到来自于军阵之中的杀伐之声。
“杀！”
“杀！”
“杀！”
地面轰动。
众人震惊。
岳飞身上的气息，无不在说明了一件事情。
他。
借助这气运。
突破了。
那听到的声音。
便是岳飞的武道真意。
秦桧脸色难看之极，岳飞突破人间仙，再加上他已经明白了一些事情，要想杀他，恐怕难了。
众人心思各异。
……
然。
岳飞的突破。
仅仅只是存在于地界，并没有影响天穹。
不。
没有，并不准确。
而是不能。
只见。
那庞大的气运神龙，停止了翻滚，庞大的身躯来到了云台之上，随后非常灵性的呈现跪拜的姿态。
众人再度瞪大眼睛。
今天。
让他们震惊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可一次比一次还要能够颠覆人的三观，根本不存在麻木的情况。
天哪。
那可是气运所化作的神龙啊！
天地异象啊。
怎么可能会跪下呀？
岳飞莫名突破之后，即便是他眼中也充满敬畏的看着天上的云台。
……
“噗噗噗！”
气运神龙跪拜后。
最下排的云层，那金色的光芒凝聚成了一道道人影，这些人影的面容越发清晰了起来。
共计百来位。
“嘶！”
这些人影的出现。
在场所有人，当场忘记了有人突破了人间仙，一个接着一个倒吸冷气。
“噗通！”
紧接着。
不管是何人。
亦不管是何等身份。
他们没有任何犹豫，心甘情愿的跪倒在地。
这些面容。
对于在场众人而言，并不陌生。
自儒道诞生以来。
他们都是走出自己道路的半圣，并能够入圣庙的半圣。
圣庙。
各地都有。
里面树立着众圣雕像。
圣庙。
可不是那么好入的。
就比如同为半圣的君不器，他连给圣庙看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面对众人的跪地。
半圣们并未给出反应。
他们并未踏入人间仙，并没有圣魂存在，也就是说仅仅只是死物罢了。
……
即便如此。
这也说明了一切。
诗真的。
儒道作诗，诗成之日。
必有异像。
有三个异像。
这便是最难达到的惊圣。
换而言之。
这首诗是传道，达府，鸣州，镇国，显圣五个等阶中，比镇国还要难以达到的显圣诗。
终于明白。
古砚尘敢说灭脉的资格，从何而来了。
半圣神威之下。
有三个人没有跪拜。
人间仙，岳飞。
当达到人间仙后，他就已经是当世强者了，和圣人是同一个实力的。
更倾向于力。
儒道倾向于法。
还有两人。
叶无观和古砚尘。
现在这种情况下。
古砚尘要想杀国子学的人，完全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
还谈不上灭脉。
……
就在众人以为。
古砚尘即将开口灭杀无法动弹的国子学一行人时。
云台之上。
有一道熟悉的面孔出现了。
复圣身穿儒袍，头戴儒冠，负手而立，熟悉且浩大的声音响起。
“小友，好久不见！”
……
这声音浩大，又蕴含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圣威。
这声音。
更是在整个汴梁响彻，不管位于多远，都能够无比清楚的听到。
这尊圣像的出现。
更是映照于天地之间。
如果说。
之前是震惊的话。
那么现在。
他们发现读了那么多年的书，竟找不出任何一个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城门口众人：“！！！”
城中：“！！！”
汴京：“！！！”
身为宋王的赵构，远远看着这尊圣像，眼中充满了妒意。
该死。
凭什么？
他凭什么能唤圣？
凭什么啊！！！
古砚尘收起先前仪态，双手抱拳作揖。
“见过复圣！”
……
复圣二字一出。
即便是傻子。
也知道这尊圣人是谁。
复圣颜子。
圣人之一。
然。
又有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道：“小友，好才学。”
随声音响起。
又有一尊圣像迅速凝聚成型，这尊圣像面如冠玉，手中持着一本书卷，上方书写《大学》二字。
身份呼之欲出。
宗圣曾子！
气运神龙仰天长啸，恭迎二圣！
“吼！”
龙吟之下。
赵构再也无法支撑，也是扑通一声瘫倒在地，头上的王冠掉落，头发散落，堂堂宋王，在看到这两尊圣象之际，竟没了帝王仪态，失魂落魄。
他惧了。
国子学一脉完了。
那可是，宗圣曾子，他的著作除了大学之外，还有一本。
圣书《孝经》。
以不同人身份，所规定的行孝的行为。
这个孝。
不仅仅孝敬父母的孝，而是政治伦理。
卿大夫之孝。
非法不言，非道不行，口无择言，身无择行。
士阶层之孝。
忠顺事上，保禄位，守祭祀。
国子学一脉。
不。
甚至还包括赵构，他们完全违背了孝经。
赵构并没有走儒道，影响不大。
可其他人呢？
可笑的是。
有时候。
他们却以孝更来约束他人。
……
二圣出现之际。
天地间。
汴京所有人注意力，都是落在了他们二圣的身上，怎么也移不开。
一词惊二圣。
从所未有。
古砚尘再度拱手作揖，道：“见过宗圣！”
即便。
古砚尘多么有才。
又有何等算计？
对待这些前辈，古砚尘还是无比敬重的。
二圣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复圣道：“小友！”
“我们将对你进行才气灌顶！”
惊圣。
有什么好处？
不知道。
不过对于才气灌顶，他们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么说吧。
就算是一头猪，只要得到才气灌顶，就能够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读圣贤书的猪妖。
这是基础的。
至于还有其他功效？
这就不为人知了，毕竟这可是圣人啊！
普天之下。
能够做出显圣诗的人，可不多。
可。
面对如此好处。
古砚尘轻轻摇头。
他拒绝了。
众人闻言。
无不感到愕然。
二圣也有些意外。
如此好处？
竟拒绝了？
复圣面对拒绝，并未生气，反而加以解释道：“由我们二人对你才气灌顶，即便以你现在的境界，依旧可以使用言出法随。”
众人瞳孔不由放大。
天啊。
还有这种好处吗？
言出法随，需要达到神游帝境，才能够使用，而且可不是谁都有圣人刻刀伴身的。
没有圣人刻刀。
言出法随。
就能够起效。
然。
古砚尘还是轻轻摇头，婉拒了才气灌顶，作揖道：“在下拒绝才气灌顶，只麻烦二圣诛其儒道分脉，以正我儒道之风。”
二圣皱眉。
国子学一行人听到这话，有人晕了过去，更有人硬着头皮放口辱骂古砚尘。
“小畜……古砚尘，你好生歹毒啊，竟然借圣人之手，要毁掉儒道！”
“圣人明鉴啊，万万不能被这人给欺骗，孔圣有教无类，此人却无法容忍我们……”
“是啊！”
“圣人！”
二圣沉默了。
惊圣。
并不是说。
你唤出圣人来，就可以命令圣人做事了，圣人也是拥有自己的思考的。
可。
复圣考究过古砚尘，自然相信他不会无故放矢，看了一眼宗圣。
宗圣点头。
他目光平视着前方，语气平缓：“看着我！”
声音充满强制性。
国子学一行人，听到这句话之后，都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纷纷对上了宗圣的眼睛。
宗圣双眸如星辰一般，奥妙无穷，却又能够看穿世间万物表象。
这是圣人手段。
问心。
除了。
人间仙之外，人间仙之下的任何人，都无法逃脱圣人的问心。
不过半个呼吸间。
宗圣眉头一皱，他看到了国子学的龌龊之处，更是看到了为了达到自己目的，铲除异己，卖国求荣。
更可气的是。
他们出自儒道。
即便他们再不愿意承认，再怎么欺师灭祖，所学的体系终究是儒道。
宗圣怒了。
“哼！”
宗圣一声冷哼。
“啪啪啪！”
只听见。
空气中响起无比清脆的破裂之声。
在场国子学之人，体内丹田以及文心破裂开来，储存于体内的浩然正气疯狂溢出，他们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叫声。
“啊！”
“啊啊啊！”
“饶命啊！”
“圣人饶命啊！”
众人七窍流血，那来自深处的撕裂感，让不少人当场痛死了过去。
……
儒道。
再怎么划分。
都会以十三部儒道经典为必学典籍。
没有限制。
毕竟。
他们早已经身亡。
可。
若是学了的话，并且借助这十三部经典登天，却又做着违背经典内容的事情，那可别怪文心碎裂了，从天掉入地底之下。
很简单的道理。
挖井人挖井，造福人族。
大家都是喝水不忘挖井人。
到了国子学喝了水。
不知感恩也就罢了。
还借水下毒，毒害人族。
平常挖井人不知道也就罢了。
要是知道后。
那可别怪挖井人生气了。
……
君不器错了。
古砚尘不需要借助圣人雕像，便可完成唤圣，甚至也不需要圣人刻刀，便可灭脉！
因为。
他们违背了规矩。
天不容。
地不容。
圣人难容。
人更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