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的家务事。那是我女儿开的厂。就算是她家的人,就算是我这个当娘的不认她,可她也是我女儿,是从我的肚子里爬出去的。”
“这是天经地义,谁也改变不了的。”
“我就不信,她去结了婚,嫁了人,就能没良心到真的不认她娘和她哥哥了。”
“赔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让她来拿。”
老太太坐在自己家的炕上破口的大骂。愣是把派出所的人给骂走了。
林月在整个派出所都是很有名气的。大家都知道她是小师傅,但还从来没人知道林月居然是林家村嫁出去的。
可想想也是:人家也是姓林的。问题是她的这个老娘和这个哥哥可真不怎么样。
去办案的是小沈。
小沈从林家出来的时候,看着林康家的院子就忍不住叹了一声。
嘴里嘀咕了一句:“可怜小师傅这么个人儿了。”
说完,踩着自行车回派出所报告去了。
就林康去化工品厂打砸这件事儿,其实也是可大可小。
如果林月这边不追究,派出所的人也不会管。毕竟没有人员伤亡。
但如果林月这边追究了,损坏了那么多的东西。终究是要赔偿的。
林康这边儿却死活不赔偿,甚至扬言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派出所的人就不得不管了。
很快在立案了之后,便再次上门去找林康。
这一次上门的时候是在早上。也就是在李强最后一次上门之后的第3天。
今天林康大清早就想要出去的。可老太婆说想吃肉了,家里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肉,于是让他去买点肉。
林康没办法,只能到供销社去买了点肉回来。
家里仅剩的一点肉票也已经用完了。
林康想到李敏在厂里干活呢。琢磨着下次去厂里找李敏要点钱。
干了这么长时间,怎么着也得有点工钱了。
至于李敏走的时候剩下的那些钱。早就被他拿着揣在口袋里,在前几次和人家玩牌的时候输出去了。
林康去供销社买了肉回来,把肉刚放到家里。派出所的人就找上门儿了。
林康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被人带走了。
他前脚被带走,他娘从院子里听到声音追出来。
但儿子已经被塞上了车。
他娘急忙到院子口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今天来抓人的是小钢炮。
小钢炮直接把手里的拘留通知书给了林康娘,并且告诉他。
说道:“你儿子被人给告了。”
“他砸坏人家的东西,总额加起来要1300多块钱。你要么把钱还上,要么就让他在拘留所里蹲着吧。”
说完,上车直接走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和林月交好的关系。对林康和林康娘做的事,实在是有些不耻,所以态度上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过倒也是公事公办,没对林康动手。
林康娘一脸懵逼。
最终也只能那么傻兮兮的站在那里。眼看着警车没了影子。
林康娘慌了神儿。
琢磨了一会儿后,还是想上派出所去问问怎么回事儿。
穿上衣服,吭哧吭哧地走到了镇上的派出所。
累得满头大汗。
她在家里可以真的说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就算是平时,到镇上去买菜也是林康去的。
他娘就愣是没到集上转过一回。
要说林月的这个老娘还真的是挺奇葩的。
几乎整个林家村,甚至十里八乡也没有第2位。
到了派出所后,老太太连派出所的门朝着哪头开都不知道。
打听着到了派出所。也见到了带走她儿子的人。随即询问。
小钢炮问老太太说道:“你带钱过来了吗?你儿子砸坏人家厂里的东西得赔钱。”
“钱不赔,人也不去上班,连个影子都没有。还来一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家怎么那么牛气啊?”
老太婆苦兮兮的说道:“那是我女儿开的厂,我砸我女儿的东西还要赔呀?”
小钢炮冷笑着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你女儿开的,那也不是你们家的东西啊。你女儿现在不是嫁出去了吗?”
“她现在嫁到了夏家村,嫁给了夏青山。他是夏家的媳妇儿,和你这个娘家有什么关系?”
“再说,你砸的不是自己的东西,你就得赔。人家告了你,就只能是用法律说话。”
“一共是1300块钱。你要么赔钱,要么就让你儿子吃牢饭。”
其实林康这种坐牢是不大可能的,也就是拘留一段时间。
还得看他的认罪态度。不过八零年这会,量刑都比较严格。判的也比较重。
要是他这会儿能认清事实,认罪态度好一点,也就是在拘留所里蹲上一段时间就回去了。
当然1300块钱,对于这个年代来说,已经算是巨款了。
事实上,当时砸东西的并不是林康一个人,还有那些小伙伴也一起砸了的。
只是最后在赔钱的时候,那些人只是赔了一小部分。
大多数的大头全都在林康这边堆着呢。
林康当时也是想着,反正就这样了。更何况砸了那么多的东西,他哪知道谁砸的呀。
就算知道是哪些人砸的,他也没法找人。
最终只能全部被自己揽了下来。
他也没想到,最后算下来居然有这么多的钱。
当时看到这钱的时候,他就觉得头疼。
再有就想着: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
林康娘在听说了这么一个天文数字之后,就觉得有些头晕。
几次一再的声称:“我砸的只是自己家闺女的,算是自己人。不算什么啊。”
可派出所的人可不会跟她说这些事儿。自然也不可能听她说这种鬼话的。
林康娘无奈,最终只能是转头去找林月。
当初林月成亲的时候,她娘连面都没有露。她甚至不知道林月家住在哪。
一路到了夏家村。四处打听着。
好在林月家实在是太好找了。
整个村子里盖的房子最新的就是他们家了。
林月娘站在林月家院子门口,看着那新盖起来的几间大瓦房时。
就立马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不停的冒着酸水。
她的这个女儿打从生下来,她就没稀罕过。她是从心眼儿里不喜欢女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