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轻柔知道,她说的是林月。
“嗯,听说了!”单轻柔轻描淡写的道。
刘婷婷看了看周围的那些同事,眼珠转了转:
“单总编,听说这个农村妇女可是很厉害的,这一次的表彰大会上,她会得到两、三个奖项呢。社长的意思是让我们采访一下她。”
单轻柔还在鼓捣着手里的照相机,检查胶卷是不是已经放置好了,有没有扣好了盖子,免得回头曝光,废了胶卷。
“单总编,你听到我说的吗?”刘婷婷见她不理睬自己,有些不高兴的说。
单轻柔抬眸瞟了她一眼:“听到了,我耳朵也不聋,既然社长要你去采访,那你就去呗。”
刘婷婷皱眉,不过想到自己的目的,凑过来朝着单轻柔很谄媚的说道:
“单总编,你看,我对这个农村女人也不了解,我是真的很讨厌农村人身上的那股子味道,而且,那些农村人身上都有跳蚤的。”
说完,一脸嫌弃的用手扇了扇鼻子,甚至连呼吸都要窒息了一般。
单轻柔皱眉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单总编,不如,我们换换如何。”
单轻柔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你要怎么换。”
刘婷婷急忙说道:
“很简单啊,我去采访你这次要采访的对象,那个退役的军人。”
“你来采访那个农村女人。”
单轻柔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当然,我很确定的。”
单轻柔点头:“可以,但是,你要把你方才那些话重复一边。”
说着单轻柔将手里的相机放在了面前的袋子里,手插进了口袋里。
“你刚才说,要我怎样。什么理由,再说一遍。”
刘婷婷郁闷的瞟了她一眼,不过还是重复了一遍。
“我不喜欢农村女人,身上有难闻得味道,身上还有跳蚤,更是土的掉渣,所以,我们交换采访对象啊,就算是我欠你一次人情。”
单轻柔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吧,我们交换,你去采访那个退役的军人,我去采访那个大战杀人犯的农村大姐林月。”
“好,我就说,单总编人最好了。我们家老莫可是总夸奖你呢!”
刘婷婷急忙笑眯眯的赞赏道。
单轻柔笑了笑,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还别说,这也正是单轻柔求之不得的,她不是一定要采访林月,只是,她太了解刘婷婷的德行了,她最喜欢哗众取宠,然后扭曲事实,喜欢博人的眼球。
就按照她讨厌农村的德行,不知道怎么丑化林月呢。
原本还在想着用什么办法和刘婷婷调换,想不到,刘婷婷居然主动提出来了。
对她来说,再好不过了。
这个刘婷婷是社长的小女友,社长的夫人病故,死两年了,社长再找也无可厚非,就是这个小女友比他小了二十岁。
在这样的年代,这样的感情是饱受诟病的。
虽然谁也没说,但是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
下个月有一个新闻创作者大赛,社里要他们每个人选取一篇自己最得意的采访稿参加比赛。
林月的这个案子,全国都很少见,那可是‘家禽护主,大战连环杀人犯’。
不说别的,光是这个标题就让人很兴奋了。
所以,社长暗中偏向自己小女友,将这个采访给了她。
谁知道,人家不给他争脸啊,非要去采访小鲜肉。
单轻柔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想要笑。
时间差不多了,表彰大会也开始了。
原本,尹志田应该将车停在了路口,然后让林月下车从正门进入会场的。
但是,这一路上,他经过了剧烈的心里挣扎以后,将车子停在了门口的时候,让小钢炮和小江下车了。
“我带着她从后门进去,免得一会引起骚动。”
小钢炮和小江看了看林月,很了解此刻尹志田的心情。
就这样,在两人下车了以后,尹志田开车带着林月去了会场的后门。
“就算到了后门,你也别下车,那边表彰开始了,你再下去。”
尹志田忍不住叮嘱。
林月很了解他的心情,很痛快的答应了。
两人就在车里等了差不多十五分钟,终于表彰大会开始了。
今天来做主持人的是临城电视台的新闻播音员。
他先是字正腔圆的说了开场白,随后请领导讲话,接着便是进入了表彰环节。
林月的表彰是放在了后面的。
所以,表彰大会开始的时候,林月悄悄猫着腰进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后,悄悄坐下了。
左右的人原本正在看表演台上,忽然发现来了一个人,仔细一看吓了一跳。
但是惊讶过后,便控制不住,本能的朝着林月这边看。
林月视而不见,聚精会神的看前面。
今天除了表彰外,还有歌舞表演,几乎表彰一个,就会有一个节目的。
前面多是一些很普通的,比如什么奋战在第一线的勇士,什么工厂里一心为别人的螺丝钉。
还有一心为民,一年如一日给孤寡老人送去粮食和蔬菜的交警等等。
这些都是活脱脱的学雷锋好榜样。
林月看的很认真,每次表彰的时候,鼓掌也鼓的特别热烈。
林月从几十年后重生回来的,在四十年后,人情冷漠,淡泊。
即便是亲如父子母女,都可以一年不说一句话,几年不回家。
若是在大街上遇到了病倒的老人和发生在身边的小偷小恶,压根就全民无视,不拿着手机在一边拍摄全程就已经不错了。
但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人与人之间是真的淳朴,善良。
身边也经常会有这种一心为了朋友、亲人和同事的活雷锋。
这一刻,林月的心是热血澎湃的,她忽然觉得,老天让她重生回到了1980年,这是老天对她的眷顾,是上天对她的补偿,她应该好好珍惜。
表彰大会搞了三个小时,很快就要进入尾声了。
这时候,尹志田过来朝着林月打招呼,意思是就要轮到她了。
林月点头。
站起身,弯着腰朝着两边人说了声抱歉,然后下去了。
随着她的离去,周围人的眼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她,眼神里复杂至极。